“为何不允你去军中?”
“从军想往上爬必要上阵杀敌,一场战斗下来难免会有伤亡,即便幸运活下来立功也有鲜血淋漓的时候,常有性命之忧,长辈不忍我受此难,故而不允。”周以绥淡然一笑,停顿一瞬,语气轻松,“况且阿兄在京为官,行御史之责,监察弹劾多有得罪他人之处,长辈担忧。”
赵令望想起周以思横眉冷竖上谏弹劾自己娇纵任性、嚣张跋扈、封赏逾制、兄弟姊妹不睦的事来。他靠着嫉恶如仇、直言不讳一路攀升到如今御史的位置,在父皇那里留下好些印象,成了朝臣百官既敬又恨的存在。
敬周以思敢谏上至皇家下至百官,得天子另眼相待,畏周以思敢谏上至皇家下至百官,得了天子另眼相待。
不畏强权,不惧皇权,周以思足以称得上一个妙人,敢在天子面前直言不讳,作为言官尽职尽责,因此得了天子赏识。这样的人更会因为天子的另眼相待大胆妄为,为了更上一步,谁都敢参,谁都敢弹劾!
赵令望不喜他这个人,投机取巧,却不许她拥有一些逾制的特权,仗着自己是御史无法无天。若不是他暂时还人微言轻,自己也没有受到过什么实际损失,她早就将他赶出京城了。
这也正是周以思的巧思之处,什么时候弹劾什么人,哪些人可以借由他的口将无关痛痒的事参到天子眼前,哪些事要伙同其他御史一起上奏躲在背后,他可是清楚得很。
“若是你在军中出了名望,对你们周家不都一样吗?”赵令望不解问道。
周以绥望着她疑惑的神色,笑了笑:“阿兄比我更厉害,早一步爬到陛下眼前了啊。”
陛下是不会允许同一家出一对显赫的兄弟的,势必要有一人让步。
不过,现在是长宁公主对他抛出了橄榄枝,为他递出了台阶,引荐到霍将军眼前了。
所以说……周以绥抬眸一笑:“殿下让我因祸得福。”
赵令望听完,眉头舒展,笑盈盈说:“是啊,我许你封侯拜将。”
气氛比以往的相处更加和谐,赵令望悠然自得行在回江陵的路上,而江陵的气氛却开始紧张起来。
“荒唐!”
江陵州牧嘡目拍案而起,看着眼前脸色讷讷的回禀人,有些喘不顺气。
什么叫林家挪用江州军备,私藏矿山,意欲谋反?
哪里传来的荒唐谣言,这等砍头的话也是能乱传的吗!
“大人,眼下江陵城都传遍了,说林家的林至公子远道前来江陵是来与人合谋,贪走许久不见战乱的江州守军的军备,还派人抢夺了玉家的矿石,私藏了矿山,屯兵铸铁……实乃谋反的重罪啊!”
秦毅沉着脸负手走来走去,随后问道:“证据呢?”
“证据就在江陵府衙一群自称玉家押送矿车的护卫手中。”
“他们告的官?”
“是啊,他们不但告了官,还将此事在人前喊了出来。”
这群无脑的蠢人!秦毅气极,皱眉指着那人道:“先将他们抓到府衙里,不要让他们乱说。”
说着,他想起什么,说道:“玉家的人怎么会押送矿车来江陵,莫不是私下买卖矿石?这可不行!”
抓起来!就以私自买卖矿石为由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护卫下大牢,待他想出万全解决之法禀于林公子后再细细查验他们的事。
那人看着黑着脸的州牧大人张张嘴,领命去吩咐了。
秦毅重重叹口气坐下,抬手揉着眉心,这可如何是好,谋反这么大的罪名,谁能担待得起?林至公子怎么就败露了行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