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面部组织比母亲可要厚多了,再加上下颌的胡渣,粗糙的面皮,成块的肌群,
他做不出细腻的表情,或者说他本就没有细腻的心绪。
除了一个符合老实定位的表情,用来应对外面,以及突然暴起的额肌,成团的山根,留给母亲和我们。
其余的时候,我甚至看不出父亲是否真的是个活人。
而此刻的他也是一样,看似在认真倾听爷爷和建明叔的谈话,其实他的高椅距离爷爷是很有一段距离的。
动作亲密,但实则远离。
没错父亲想离开的真正缘由——逃离爷爷。
我很早就发掘了这一现象。
别看父亲是全家最爱捧爷爷臭脚的,但只要爷爷在家,每天给爷爷打水洗脸洗脚的人其实是母亲,
甚至有时候,爷爷要人帮把手给他擦擦背,这样做的也是母亲。
是父亲不能做这样的事?或者他忙不过来?
都不是,不过是父亲不愿意靠近爷爷罢了。
就连出去打工,一开始说的是也爷爷去一个地方,但就不知是怎么的父亲总是半路就被招走了。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父亲不愿与爷爷处在同一空间。
等会神,我们再次来到了车站。
依旧是人来人往,依旧是成群的大巴车,依旧是吵吵嚷嚷的空间,但建明叔方大师的表情却并不算轻松。
我抬头环视一周,这里比母亲的车站可要夸张多了。
更加细腻真实的布景更加多元的人群,每一个人的表情都细腻可见,甚至空气中混杂的汗水脏臭的味道都清晰可闻。
父亲的意识是真的比母亲的强。
起码在弟弟这里是这样的。
再次把弟弟送进厕所,我们继续在工作人员的休息室蹲守弟弟。
这次父亲没有像母亲那样在车站等候,他和我们一起在这里等着。
本以为弟弟很快就会出现,可是很久很久,弟弟都没有进过这个房间。
出意外了……
我们对视一眼,分头行动,先把这个车站排查完。
让父亲跟着建明叔去厕所看看,方大师则去车站大厅,而我则继续在原地蹲守,
本来我是想要跟着去的,但建明叔却并不放心。
可是,这次又是很久很久,久到我都不知道过了多久。
车站内的场景似乎的是没有天黑的,我能看外面来往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吵闹声,
可是天就是黑不了,时间似乎根本就没有流动。
建明叔和方大师都回来了,二人都一无所获。
“一起去树林中看看吧。”我说道,
面对如此情况我也算是明白了,母亲的经验无法套用在父亲的场景之中,我们只能出去碰碰运气。
来到树林,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天瞬间暗了下来。
扯开嗓子我立刻喊起了弟弟的名字,
“承业——承业——承业——你在哪——你在哪——表弟——”
边喊边侧耳倾听,建明叔和方大师还有父亲,则是跟在我身后。
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们不会轻易分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