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衣袍,开始朗诵一首荷马的诗篇。虽然孩子们听不太懂,却被她庄重的神情吸引。
就在这时,玛尔珀祭司的助手气喘吁吁地跑来:「阿瑟雅!伊莉丝!克莉奥!玛尔珀祭司在找你们,她说。。。」
她的话突然停住,惊讶地看着围坐的人群。孩子们依偎在三个见习生身边,大人们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我们马上回去。」阿瑟雅轻声说,最后摸了摸孩子们的头,「记住,只要我们心中还有歌声,雅典就永远不会陷落,雅典娜女神会守护我们的。」
回神殿的路上,伊莉丝兴奋地说:「我从没想过。。。歌声能有这么大的力量。」
克莉奥虽然还是保持着高傲的姿态,却轻声说:「至少。。。这比单纯的分发食物有意义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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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的抉择
「以雅典的名义,住手!」
莱山德所在的小队长大喝一声,带着预备队的少年们冲进骚动的人群。两个面黄肌瘦的男人正在为了一小袋麦子扭打,周围围满了沉默的旁观者。
「这袋麦子是我的!」较壮的男人眼睛血红,死死抓着袋子一角,「我的女儿快要饿死了!」
「胡说!」另一个较瘦的男人脸上已经挂彩,却毫不退让,「是我先排到的!我的母亲还在发烧!」
莱山德握紧训练用的长矛,手心全是冷汗。父亲的话在耳边回响:「战场上不需要仁慈!对敌人的软弱就是对自己的残酷!」但眼前这些。。。这些都是雅典的同胞啊!
「还愣着干什么?」小队长厉声命令,「把闹事者抓起来!」
就在莱山德犹豫的瞬间,小队长已经用长矛柄重重击在较壮男人的腿弯处。男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却仍然死死护着那袋麦子。
「求求你。。。」他抬头看着莱山德,眼中满是绝望,「我的女儿才三岁。。。」
莱山德的手在颤抖。这一刻,他彷佛又看到了麦加拉难民营中那些孩子的眼睛。
当晚,莱山德在营帐里辗转难眠。月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洒在地上,映出他迷茫的脸庞。
「小子,还没睡?」老兵安德森掀开帐帘,递给他一块硬面包,「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莱山德低声说。
安德森在他身边坐下:「还在想白天的事?听着,小子,战争就是这样。有时候。。。」
「有时候我们必须对自己的同胞动手?」莱山德突然激动起来,「他们不是斯巴达人!他们只是想要活下去的雅典人!」
安德森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小卷羊皮纸:「有个小女孩托人送来的,说是你的朋友。」
莱山德急忙展开信纸,阿瑟雅的字迹比平时更加用力,彷佛承载着某种决心:
「莱山德,愿你安好。
今天,我帮营地里一位眼睛几乎看不见的老婆婆修好了她的纺锤。当纺锤终于再次转动时,她满是皱纹的手轻抚着我的脸,对我说:『孩子,只要纺锤还能转动,生活就还没有停止。线断了可以再接,就像希望一样。』
那一刻,我想起了第一次跟雅典娜女神的对话,她说,最高的秩序,是让每个孩子都能安心地吃着蜂蜜面包。而我现在明白了,要让孩子们能吃上面包,首先得要有人能织出装面包的布袋,要有人能修补破旧的衣物,要让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日常』能够继续运转。这不就是另一种形式的『秩序』吗?
女神还说,『最大的慈悲,是筑起一道无人能够摧毁的墙。』我以前以为,那墙指的是我们脚下这道冰冷的石墙。但现在我想,或许我们也在用另一种方式筑墙——用每一个被修好的纺锤,用每一碗递到手中的热粥,用每一首在黑暗中响起的歌谣。我们在筑一道名为『希望』的墙,它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只要心中的墙不倒,雅典就不会真正陷落。
莱山德,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座城市。请务必保重。
——阿瑟雅」
短短几行字,却像一道阳光穿透了他心中的阴霾。他彷佛看见阿瑟雅安静地坐在老婆婆身边,耐心地修补着纺锤,眼中闪烁着与雅典娜神像如出一辙的智慧光芒。这封信不再只是安慰,而是一份力量的传递,一种视角的启迪。
「是那个在神殿的见习生?」安德森了然地点点头,「她是个特别的女孩。」
第二天巡逻时,配给点再次发生争执。这次,莱山德深吸一口气,走到小队长身边:
「队长,仓库角落里那些受潮的麦子。。。与其放着霉坏,不如分给最需要的人。这样既能安抚他们,也能减少冲突。」
小队长惊讶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学会动这种脑筋了?」
「我只是。。。」莱山德望向那些绝望的面孔,「不想看到雅典人为了一点粮食自相残杀。」
当受潮的麦子被分发下去时,一个老人颤抖着握住莱山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