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样的安静中,放在包里的江林夕的加密手机,屏幕忽然自动亮起,自定义的语音报时功能不合时宜地响彻在房间里:
【现在时间,一月二十六日,午夜十二点整,祝你生日快乐!】
江林夕靠在秦朗肩头,听着这句生日祝福,先是一愣,然后嘴角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自嘲的喃喃自语:“这真是最差的生日了。”
听到这话,秦朗侧过脑袋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嘴巴微张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两人试图站起来,秦朗先一步站稳,然后小心地扶着她的手臂。
江林夕刚想借力站起来,谁知道,左脚才稍稍称重,一股钻心的疼痛就从小腿那迸发开了来。她猝不及防“嘶”地一声倒抽了口冷气,膝盖一软,差点直接跪了下来。
秦朗动作极快,立即收紧手臂,将她半抱半扶的拦住,阻止了她摔倒在地。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江林夕左边小腿的病号服上,已经半干的血迹。
江林夕疼的额头直冒冷汗,脸色也煞白了起来,剧烈的疼痛在她精神松懈后,就像迟来的潮水一样汹涌的反扑过来。她无力地靠在秦朗身上,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朗低头看着她痛苦的神色,眉头瞬间紧锁,声音带着懊恼:“你的腿!”
接着江林夕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模糊,耳边秦朗焦急的呼喊声,离自己越来越远,她身体一软,彻底的失去了知觉,倒在秦朗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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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林夕感觉到一只柔软的小手正轻轻握着自己的手指,她睫毛微动,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独属于医院的洁白天花板。
她顺着自己手指的方向偏头,看到的是一双怯生生但是满是关心的大眼睛。是马晓晓,她穿着干净的小裙子,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看到江林夕醒来,马晓晓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喊道:“林夕、姐姐?”
江林夕想要回应她,却发现喉咙干涩的发不出声音来。
就在这时,马晓晓忽然松开了握着她的手,然后伸出小小的手臂,有些笨拙地轻轻抱住了江林夕的脖子。她把小脸埋在江林夕的肩膀处,用极其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谢谢、姐姐。”
这个拥抱很轻,却像一道暖流,击中了江林夕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抬起有些无力的右手,轻轻回抱了一下小女孩单薄的后背。
马晓晓抱了她一会儿,然后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任务,红着脸松开了手,从椅子上跳下来,飞快地跑出了病房。
没过多久,病房门被推开,穿着便装,一脸关切的顾晴走了进来。
“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顾晴看到她睁着眼睛,明显松了口气,走到床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不舒服?”
江林夕摇了摇头,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
“你知不知道,你在医院躺了两天两夜,担心死我们了!”顾晴叹了口气:“医生说你身体还残留麻醉药的痕迹,再加上精神透支和腿上的伤,所以昏睡过去。”她说着,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温牛奶,递到江林夕嘴边,让她润润喉。
江林夕喝了一口牛奶,感觉喉咙舒服了一些,想着刚刚的马晓晓,轻声询问:“晓晓她怎么会在这里?她现在怎么样了?”
“晓晓自己想来看你的,我们联系上了她家在外地的亲戚,现在他们在赶来接她的路上。”顾晴一边说着一边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然后顿了顿,顾晴语气怜惜的接着说道:“晓晓毕竟五年没怎么正常和人交流,现在说话还是很困难,要想正常和人沟通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晓晓……江林夕静静地听着,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
“秦队走的真不是时候,他昨天守了你一天,几乎是寸步不离的,都没看到你醒的样子。半个小时前,局里来电话他就先回去了。”顾晴说着,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牛奶:“喏,这牛奶也是秦队准备的。”
江林夕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杯牛奶静静地放在那里,心里涌入一丝暖意。
顾晴越想越气,愤愤不平的说道:“说起来都怪叶明宇那个疯子!要不是他搞出这么多事,秦队也不用这么两头奔波,你也不会受这么多罪!一想到他还没抓到,我这心里就堵得慌!”
“他没抓到?”江林夕正准备再去拿牛奶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看向顾晴,眼神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询问。
江林夕的声音不高,却让顾晴瞬间收起了愤慨的表情,转而变得有些懊恼和严肃,她点了点头,语气沉重的回答:“我们的人过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这两天也在追踪那家伙,但是……”
叶明宇竟然逃了!那个偏执而又危险的疯子,依旧潜伏在我们的身边,甚至可能还会在某个角落悄悄的观察着晓晓,观察着自己。
一股刺骨的寒意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江林夕的全身,她明白只要叶明宇一天不被抓住,这场噩梦,就一天不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