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一夜没睡着,彼此都不知道对方失眠了。次日,四人一起去天宝阁,提交户帖去办理贷款手续。其实,按照他们的资质,正常来说是无法贷款的。无妻无子,孑然一身,很有当老赖的潜力。但是天行阁近半个月都没有开张一单,于是破例通过。“阿爸,阿哥,我们从此要换新家了!”父亲扬起笑容,脸上的褶皱更深了。他们将住了几十年的旧船卖掉,才卖得一两银子。一想到,自己视为珍宝的家,居然如此廉价,不由得心头一酸。在贷款手续第三天后,天行阁举行隆重的交船仪式。前来围观的人不少,当他们看到梁奇峰在台上笑得像个傻子,忍不住低声嘲讽。无人知道,这艘船对于梁奇峰的意义。距离解除海禁,还有一个月。三兄弟将家里的财产全部变卖,才勉强凑出来十两银子,前往天衣阁采购。十两银子,对于富家公子来说,只是一顿饭钱。但这是梁奇峰一家人,三代人全部的积蓄。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所有人都在笑话他们,所有人都把他们当成傻子。他们置之不理,他们只知道,自己很穷,但不能继续穷一辈子!终于等到了开放出海那天,一家四口前往龙母庙祭拜,祈求平安出行。龙母在岭南的地位,就相当于妈祖。“龙母龙母,宜家系景泰五年,六月初十,信徒梁奇峰前来上香祭拜,希望龙母保佑我地一家人,出海平安,大富大贵。”梁奇峰三兄弟每人手持三炷香,毕恭毕敬的拜了三拜。下山时,一道光破开云层,刚好从天上降临,照耀在他们身上。而他们却毫无知觉。天行阁的开张惨淡,让营部尚书钱远鹤感受到深深的挫败。这是“天市坊”的第一次,而且败得如此彻底。要知道,天行阁在开业之前,投入了大量的资金。不仅人工挖了湖,还花大价钱聘请的各县举人当服务员。天行阁是“天市坊”占地面积最大的一间商铺,场地布置更是花了大价钱。结果,三个月过去了,全国五十府,加起来才卖出两单?总共一千两的营业额?反观隔壁天兵阁,同一天开张,人家爆单了,第一个月营业额就达到恐怖的三百万两,差点超越天音阁,成为销冠。民间流传,朝廷的商业神话从此落幕。早朝上,更是有官员对钱远鹤口诛笔伐,认为天行阁的业绩惨淡,全是因为这个营部尚书。好在,皇帝替他说话。“你们这群人,如果真的有心,不如自己花钱去买一艘船?”“就一千两,别跟朕说,你们拿不出来?”越是如此,钱远鹤内心就越感内疚。于是,他写了一封十万字的检讨书,在早朝后,亲自前往乾清宫请罪。朱祁钰伸手,笑着示意他坐下来。“臣有罪,臣不坐。”“好好好,你不坐就站着吧。”朱祁钰用茶盖抹了抹杯沿,发出清脆的瓷器碰撞声,他小抿一口,提提神。“远鹤,你可知,朕为何会突然开放海禁吗?”“君父深意,微臣不知。”朱祁钰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少说点奉承话,你知道的,朕不:()土木堡之变后,我发动夺门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