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律收起托盘,看了一会儿纪羽的后脑勺:“别把脸盖住,不卫生。”
纪羽一句话也不说。
纪律去丢垃圾,给手重新消毒后回到纪羽房间,纪羽换了个方向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
耳温枪滴地一声响,体温偏高,纪律皱眉:“换只耳朵。”
纪羽像没听见,纪律拢着他的肩,把他翻过身,纪羽眼角一滴泪就滑过手背。
枕头上湿了一小片,纪羽压着的半张脸捂得湿红,眼睛闭着,泪珠还在向下掉,眼尾的睫毛腻在下眼睑。
纪律手一紧,落在纪羽脸上吸泪的纸巾也失了轻重,把软肉压下一块。
纪羽这时候不说他动作糙了。
“哭什么,他没死。”纪律把房门关上,带着消毒水味的手擦去纪羽的眼泪。
“我知道啊。”纪羽说着,眼角又滑下泪来,他当然听得懂纪律话中的暗示。
纪律真是不明白纪羽闭着眼睛眼泪怎么还掉得这么大颗:“那为什么还哭,你就那么喜欢他?”
“我不喜欢他,谁说我喜欢他了。”纪羽睁开眼,眼神清明,“你死了的时候我也这么哭。”
“……”纪律再次强调:“我还没死,贺思钧也没死,别哭了。”
“那现在这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对我来说就是一样的啊。”纪羽从来不觉得纪律会懂他,因为大多数人可能都不懂为什么他会难过,纪律只是其中的翘楚。
看不到、联系不了、从他的生活里彻底消失,和不想看、不去联系、不去在意是两回事。
如果离别连句问候也没有,匆匆忙忙又突然而然,绝对是世上最残酷的事。
纪羽脑中转过无数猜想,其中很多让他觉得气愤、难堪,但和最无法接受的那个相比,都只占据一点点。
它们的重合点,是无计可施的迷惘——
作者有话说:纪律:哭成这样,不死也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