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折枝不免恼羞成怒。
“我与她一同经营了一家酒楼,从初具雏形到蒸蒸日上,你和她有过这样共同的心血吗?”
风潇一愣。
哪来的共同心血?金樽阁能走到今日,和他有半分钱关系吗?
“我与她何尝不是日日相见?她赴宴之前,唯一放心的便是让我去接;醉酒之后,我把她亲自带回来,同乘一辆马车。又比你少到哪里去?”
秦时本打算几句话把他堵回去,不曾想这人还起了劲儿,于是方才的轻蔑也退下去了,眸子里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她与我早有肌肤之亲、夫妻之实,你和她又有什么?”
许折枝略一迟疑,毫不示弱地接道:“与我又何尝没有!她抚摸我、亲吻我,那时候你在哪里呢?”
秦时闻言,终于不可置信地僵在原地。
他想转头去质问风潇,想握住她的肩膀、掐住她的脖子问问,怎么能与其他男人做出这种事。
然而此时与许折枝还在对峙之中,又哪里能由得他先露怯退场?
于是气急败坏,几乎歇斯底里:“你和她有肌肤之亲又能有什么用?你多大年纪了?还能有多少精力?你能叫她舒服吗?”
许折枝亦彻底被激怒:“你一个毛头小子又懂什么?做事莽莽撞撞,哪里能靠得住——”
然而几句话刚骂出来,便意识到了不对。
他刚刚还听到了别的东西。
什么叫有多少精力?叫她舒服?搂搂抱抱、拉拉扯扯、亲吻爱抚,能需要什么精力?又算什么叫她舒服?
许折枝瞪圆了双眼。
夫妻之实,不是有过亲密的肌肤之亲的意思吗?不是这小子的夸大之辞吗?
他是真的有吗?
许折枝不敢相信,话音戛然而止,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秦时的面门。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犹抱最后一丝希望,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喃喃问道,“你同她是真有夫妻之实吗?你们……已到了那一步吗?”
秦时一瞬之间像是明白了什么,他亦对着许折枝若有所思。而后轻蔑之色重又缓缓浮上面庞,眼里闪过快意的光。
“是啊,”他得意洋洋地挑衅道,“她说她很舒服、很愉悦,说我做得好。”
太过具体,并不像随口能编造出来的。
许折枝转头看向风潇,妄图从她口中听到一句否认。
快如上次对四皇子,或是如每每对他一般,破口大骂一句吧。
哪怕是平日里听到她说时会觉得太过粗鲁的“放屁”两个字呢。
他疯了一般在心中无声祈求。
风潇没有说话。
她方才还在无奈地看着他们,不知何时,面上已浮现出一种微妙的兴味来。她像是遇上了什么有趣的事,好整以暇地立在原地不说话,饶有兴致地观赏他们互相破口大骂。
许折枝疑心是自己看错了,因为他想不明白,这个时候怎么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她不该心虚吗?她不该急于解释吗?她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可他又隐隐明白自己没有看错,大概也没有理解错,因为他曾在风潇面上见过这样的表情。
当时她没头没脑地问他:“我应当永远不与其他男人有染,是因为要为他守住贞节;你应当执行他留下的遗愿,是为了彰显你对他至死不渝的忠心,对吗?”
许折枝当时不懂为什么要这样问,只当是她终于意识到了理应如何。
然而如今细想,正是从那一天起,风潇便开始了对他似有若无的勾引。
初时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直到她与四皇子对峙那日,才知早已被她视为掌中之物。
许折枝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突然连通了。他如遭雷击,凝滞在了原地。
风潇好像……真的没有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