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说感情是会流变的,我对你能从无到有,你对我也能从有到无,那是不是意味着,从有到无再到有,也是有可能的?”
风潇反应了一瞬,才明白了他这绕来绕去的话是在说什么。
是有可能的,许折枝读的言情少,可能不太知道,这是很经典的破镜重圆戏码。
“所以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你会再一次被我吸引呢?”许折枝眼里有藏也藏不住的殷殷期盼。
“再一次被你吸引?”风潇反问,“因为什么缘故呢?闲得没事干吗?你站在原地,我突然就回心转意了吗?”
“不是的,”许折枝抓住了她话里给自己留的空,“我会少说些叫你生气的话,多做点让你高兴的事”
风潇若有所思:“你今天来,就是要找我说这个的?”
“嗯。”许折枝认真点头。
那便是见到季流年之前就想明白了,并非全是这一个榜样的力量,前辈封鸣之恐怕也发挥了作用。
果然,有时候打一百次乱跑乱尿不听话的小狗,都没有当着它的面奖励一次听话小狗吃肉条,效果来得更直接。
可惜许折枝找错了方向。
他曾经能吸引风潇,靠的是引诱老实人误入歧途、忠义者放任自流的刺激感。一旦自甘沉沦,便没了当时叫风潇起心动念的最主要原因。
封鸣之能靠着百依百顺和全心付出而得她垂怜,是因他从一开始就是这副姿态。哪怕只是在做朋友时,他便仗义地愿为风潇冒险。
她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哪里能不为之心软呢?
因此哪怕不会心动,她也愿意给封鸣之远超旁人的体面、耐心和纵容。
他对她的好,不是有目的的求欢;许折枝此时的让步和转变,却是抱着势必要“重新得到她”的念头。
此间心意,已天差地别。
他注定复刻不了封鸣之。
然而一向嘴硬,如今肯这样服软,到底是有些反差。何况风潇从不介意多个人对她好,全世界都来爱她最好。
因此她什么多的话也没说,只轻笑道:“好啊,我拭目以待。”
许折枝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风潇却想起了什么一般,又好奇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感情确实是会流变的?”
许折枝一怔,有些小心地答道:“就在今天。”
“当时有没有什么感觉?”风潇追问。
“感觉?”许折枝显然一头雾水。
“比方说头有些疼一类的”风潇循循善诱。
“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
许折枝努力回想,当时确实脑子里隐隐作痛,然而他毕竟两天没有怎么睡过,便以为只是身体熬不住的信号。她问这个做什么?难道还有别的隐情?
“怎么了?”他反过来问道。
风潇不答,只继续问道:“是想到‘爱会变’就痛,还是只有在想到‘风潇的爱会变’时会痛?”
许折枝迷茫更甚,不明白她在问什么。
“或者说,当你仅仅想到‘许折枝的爱会变’时,会有反应吗?还是说这样的反应只针对我?”
许折枝极力回忆,然而这其中的区别太过细微,他已有些分辨不出。
“我没有什么印象了。”他只好遗憾地摇摇头。
“那你现在再试试。”风潇并不气馁。
随着那本书的出现,她越发有种“被区区一本书支配至此”的强烈不安。
封鸣之说他每每想到这里,便会头痛欲裂、难以忍受。她当时就回想起,林清漪那日曾按住了太阳穴,面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风潇疑心,这是什么世界观运行的程序,书中人的底层代码。一旦有人妄图质疑或逃脱,便会遭受生理上的痛苦,于是本能地回到安全区。
今日趁许折枝配合,她要把这件事情搞清楚。
“你现在仔细想想,我爱过或是享用过远不止一个男人,这是件合理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