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了。”顾知微顿了顿,“没有光环我们也还是这样普普通通地长大了。”
“可我总是会可惜。”萧闻栀摇头。
“我总会想你值得更好的。家世名望,锦绣前程,那些人类在庸俗世界上所追求的、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我想看你得到所有的,包括但不限于这些。”
高耸挺立的白杨,枯枝上几枞融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顾知微停住脚步,指尖攥紧,望向萧闻栀。
直觉在提醒,眼前的这个人太危险了,绝对不能靠近。
可心脏却软绵绵地,在如此干涸的荒原挤出了丛生绿意的水分。
顾知微喉间滚动,她垂眼:“人总不该这么贪心的,闻栀。”
“我想要你这么贪心。”萧闻栀说得斩钉截铁。
萧闻栀道:“顾知微,世界真的好大,人类的生命这么漫长,学不会英文的我以前不明白什么叫做过去式,可无数个无数个当下在教会我们,有些东西你是可以放过自己的,放下了,那就叫过去式。”
“乔晚舟是你捏造的陷阱,为什么要拘泥于‘人生长恨水长东’?那两个孩子都成年了,她们有各自的想法,无论是不是真心待你,如果觉得累,就放手。”
顾知微一阵恍神。
“旧掉的校服可以再找出来穿,胆小鬼只要练习就能不再畏惧更大的舞台,从前觉得读书好漫长,一辈子也走不出那间学校,可是人是会毕业的啊。”
顾知微说不出话。
口袋里手机嗡嗡的提示音响起。
她脑中片刻闪过被绳索磨红的、女儿的身体。
“不准接。”
萧闻栀迎着光看了顾知微好久,突然拽过她,朝主席台跑,声音爽利,散在风里:“你是不是没在现场看过我的Live?”
顾知微心口突突生悸,是跑的太快了吗,风声好烈,她喘道:“我给你投过票的,闻栀。”
“那不一样。”
“我要你只看得见我。”
“我要你也享受山呼海啸的掌声。”
两人逆势奔跑。
如摩西分海,人潮涌开一个狭小的豁口。
顾知微被萧闻栀托住手,在鼎沸的人声和尖叫声中停下脚步,停在主席台前。
顾知微捂住心口,看萧闻栀单手撑臂,轻盈翻上舞台,夺过还在排练节目的,主持人的麦克风。
“嗨,大家好!我是萧闻栀!”
她在台上,她在台下。
“我要结婚了。”
人群霎时静了半秒,随即爆发出更火热的尖叫,声浪掀翻冬日的寒流。
“啊啊啊啊啊啊!!!!!”
“嘘——”萧闻栀食指抵住嘴唇。
嘈杂的人声眨眼间敛了大半。
有人踮着脚往前凑,有人攥紧了同伴的手腕,连呼吸都放轻了,目光齐刷刷钉在台上那个拿着麦克风的身影上。
“今天拍摄婚礼上会播放的特别节目哦,秘密演习。”
“众所周知,我和家里那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十六岁我们就认识了。”
萧闻栀顿了顿:“很久没上台唱歌,今天回到校园,这首歌,我想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