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谷田季如释重负,深鞠一躬退出房间,快步跟上页目向,二人一同沿回廊向外走去。待走出大宫寺府宅,他终于忍不住开口:“目向君,你刚才……太放肆了!”
页目向既已揽下全部责任,闻言停下脚步,想听他如何说明。
“但还是多谢你!”稻谷田季话锋一转,语气诚挚,“只是目向君家里当真无碍吗?要不然我们还是去海上……”
页目向听他此言,心头火气渐消,无奈笑道:“我虽然不清楚家中具体经济境况,但此事应当无妨。倒是你,大宫寺一家可是握着你什么把柄?”
稻谷田季闻言一怔:“目向君何出此言?大宫寺大人于我有恩,怎么会有什么把柄……”
“我认识的朋友里,家中仆役不下三百的也有,但像这般三步一伏、五步一跪的阵仗,确实是头一回见。何况他刚才漫天要价,你却不加辩驳,反而甘心伏地求情,未免太失血性。”
稻谷田季默然不语。页目向以为触及他什么难言之隐,忙岔开话题:“职工宿舍该不会就在这园子里吧?”
稻谷田季低声答道:“在市区民居之中,离总会较近,方便通勤。”
页目向自嘲道:“那得快些过去,这聘书上还要求明天一早就要到岗呢!”
梧桐凤凰的职工宿舍就在市中心高楼群的一侧,与其他民居混居,连排成栋,巷陌深窄,终日难见日月。稻谷田季唤醒宿管说明来意。宿管面色憔悴,眼神空洞,仍强打精神引二人上楼寻房。
宿管打着哈欠道:“楼层高些好,多少能照进点阳光。底下几层的衣服都是捂干的,潮气重。”
稻谷田季礼貌谢道:“有劳阿伯费心。”
“陆贰陆,就这间吧,刚空出来可以直接住。”宿管简单交待完作息规定,便转身下楼了。
这是间十平左右的双人寝室,内置一张上下铺、两套桌椅。窗户外沿悬着根晾衣绳,角落里还隔出个小巧的洗浴间。
页目向困过了劲反倒睡不着,翻了两下身,晃醒了稻谷田季。
“目向君怎么还不睡?”
“你还没睡啊?我也不知怎的突然来了精神。没几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快睡吧。”
“目向君一定来自了不得的世家吧?”
页目向探头朝下铺看去,正好对上他投来的目光:“怎么突然这样问?”
“大宫寺大人是梧桐凤凰家的主人,放眼东海国他都是一言九鼎的存在,您却丝毫没有惧意,能与他据理力争。连十万金福珠的天价也能向家里人支取,一定很不一般!”
页目向尴尬一笑:“不过是先唬住他罢了。十万金福珠未必凑得齐,但我们定能平安无事。”
稻谷田季撑起身子急道:“目向君你万万不可行险!若是被识破,大宫寺大人的手段。。。。。。”
页目向不便明说,只得宽慰:“你放心好了。”
稻谷田季忽然坐直:“也是,您定然是有所依仗的。”
页目向见他情绪低落,也起身坐直:“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您先前问我是否有什么把柄落在大宫寺大人手中。。。。。。我想,确实可以这么说。”
“莫非就是你说的那份恩情?”
季君苦笑道:“那您还记得先前路过的那个小渔村吗?我也出生在那样的地方,那里的日子可太苦了,是大宫寺大人带我到坂奈城的,说什么我都不愿意再回去了。”
页目向回忆先前经历,了然道:“你先前说的贵人,就是带你们出村的人?”
“村里人都盼着贵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