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刑部尚书李国庆接着出班,沉声道:“陛下,安远侯此行名为缉拿,实为一己之私,封锁国脉要道,不报请户部与刑部,任意用权,已乱制法。请陛下明察。”
紧接着,右都御史也上前一步,声音冷:“臣亦弹奏。锦衣卫本以肃清弊端为职,然一旦权势太盛,无人约束,终将祸乱朝纲。”
一时间,殿上人声杂沓,百官接连出列,言辞或婉或厉,无一不是指向同一人:陆云。
殿外风吹过丹墀,玉阶上一片肃静。
女帝抬眼看着御案下那一排奏折,转头望向站定不动的陆云淡淡问道:“安远侯你可有话要说。“
殿内几十道目光齐刷刷落在陆云身上,有人冷淡,有人看戏,也有人眼底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陆云缓缓抬眼,往前走了一步,垂手抱拳,声音平静:“启禀陛下,封河乃是属下督捕钦犯,权宜之举。若有扰民,待事了,自会一并平复。”
片刻静默后,站在左侧的赵国公上前一步,拱手,声音缓慢却带着一股阴冷:“陛下,所谓『权宜』,也要有章可循。安远侯一纸腰牌,封锁数百里水路,断绝民生,若人人如此,朝廷法度何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陆云,声音比先前更刻意压低:“封河之举,商户亏损几何?百姓怨声几何?何况,通州运河并非私衙之地,锦衣卫可有先行禀明?可有户部批示?”
殿中人群微微骚动,刑部尚书李国庆接口:“此举已非缉捕,乃是逾越本分,挟功自重。”
右都御史沉声道:“陛下,微臣请旨,彻查通州封河之事,追问责任。”
赵国公见众人附和,嘴角扯起一抹笑意,偏头看向陆云,似笑非笑:“安远侯,封河之举若无罪证确凿,可敢当庭交代?可敢言明何人何事,需要封锁要道?”
一殿鸦雀无声。
陆云垂眼看他,眉梢不动,神情淡漠。
殿外风声吹进来,拂过他衣袖。
他缓缓抬头,看着御案后的女帝,语气平平:“若陛下要查,属下无甚可避。但此事未完,若贸然撤令,恐有后患。”
赵国公冷声:“何后患?莫不是要先将所有人都抓了,才罢休?”
此言一出,百官里有几人低声附和。
陆云目光不动,只静静望着那人,声音极轻:“赵国公想听?也配?”
赵国公脸色一沉,刚要反驳,御案后传来女帝冷淡的声音:“安远侯。”
陆云拱手:“臣在。”
女帝看着他,语气未起波澜:“此事既起众议,封河期限须有定数,你需几日?”
殿中人都屏住呼吸。
良久,陆云抬眼,垂下眉目,声音淡:“三日。”
他看也没看旁边的赵国公一眼,退后半步,安静站定。
”可!“
女帝点点头。
退朝后,百官缓缓退下。
赵国公走在最前,冬日的风吹得他衣袍微鼓,檐下铜铃一声声脆响。
陆云立在丹墀下,看着他昂着头一步步走下玉阶,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转身往另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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