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她急躁的女儿,她的掌中小猫,她的玩偶。
“小猫,我的团团。我们就能订婚了。”晏辞微处理过人偶最后一层妆,喷好定妆喷雾,凑到她耳畔,吻上夹了耳坠的地方。
“走吧。”而后起身,对着安迟叙伸出手。
安迟叙应该睁开眼,朝她伸手,被她拉起来。
晏辞微眼里浮现着幻象,幸福的味道慢慢充盈她的鼻腔,好像在这一秒赐予她温柔的死亡。
她眨眼。
空了。
化妆室空了。安迟叙根本不在化妆室,不在她眼前,不在她怀里。
她手里怔怔拿着的刷子落在地上,砸了个空响,除了她自己飘渺的灵魂,谁也没吓到。
“团团……?”晏辞微不明白。
她分明是牵着安迟叙来现场。又挽着她进的化妆间。
那身西式的婚纱是她替安迟叙换上的。那复杂的盘发是她帮忙挽好的。
那有点痛的耳坠是她试过后夹在安迟叙耳垂上的。
那订婚该有的红妆,也是她给安迟叙画的。
安迟叙怎么会消失了?
难道她真的死了,只剩一个人偶留给她?
晏辞微摸到腰间的挂饰,安迟叙曾经送给她的布娃娃被她做成了订婚服的装饰品。它分明还在。
那,安迟叙去哪儿了?
晏辞微手里攥着那只安迟叙的娃娃,木然走出化妆室。
在司仪惊诧的注视下,上了台。
一站就是两个小时。
直到订婚宴结束,安迟叙都没再出现。
她留给晏辞微的只有那只四年前的手做玩偶。
……
安迟叙提着繁复的婚纱往外跑。
四九城的寒风刮过她的脸,剜出一道道的伤口,猩红着将雪白的婚纱染成血。
凄淋淋的,星星点点,好像盛开的血花。安迟叙头颅炸开一样,完成了这件杰作。
她跑三步一个趔趄。虽然鞋子很合脚,没有高跟,过度的紧张和沉重的裙摆依旧让她无法加速。
她并没有计划好一场逃亡。
她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要逃离晏辞微。
毕竟离了晏辞微,她还剩什么呢?
没有钱,没有手机,没有工作,没有自理能力,没有生活技巧……
她当真是晏辞微的小猫,除了爱她,留在她身边,别无出路。
安迟叙这个人只剩一具空壳。
是晏辞微兀自住了进去,把里面填满爱。
爱的名字是晏辞微。
而现在安迟叙竟在逃离她的主人。
安迟叙终于跑不动,干脆进了地铁站。
她摔在地铁上,像折断羽翼的天鹅,有人拿起手机拍照,她也不管,干脆的把头埋进婚纱的蕾丝里。
她只是……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