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悦两只手抓住陈仰的一条手臂,把他往房间里拖。
陈仰的腿撞到门框,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闷哼。
“你醒了?”方家悦探头看他,她似乎看得很认真,但瞳孔失焦,明显精神状态很不好。
才知道他醒了?
陈仰想破口大骂,但被她的样子吓到了,闭上眼睛不敢看她。
疯子,果然是个疯子,陈仰想,得稳住她。他集中注意力,用尽全身力气,动了动手指。太好了,再等等,再等等……
“哦,你可以动了?”方家悦冷声道。
陈仰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方家悦的姿势完全没变,一直紧紧地盯着她。
他吓得不敢再闭上眼睛。
方家悦将他翻了个面,接着转身去找绳子。
陈仰眨了眨眼睛,努力调整头的角度,他脖子上青筋凸起,鼻腔充斥着一股铁锈腥味。
他觉得一股酸水涌到喉咙口,怕被呛到只能吞下,刺激得五脏六腑缩在一起。
啊!
手臂被拉起绷直,他倒吸一口凉气。
方家悦用外面找来的扎带将他的双手双脚都束缚住,确认不会松开后,她躺到床上,像是浑身的力气突然消失了,连呼吸都变得轻缓。
与她相反,陈仰觉得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似乎回来了。
在被拉起的时候,他的头抬离地面,也就是那时候,他看清了铁锈味的来源。在他趴着的地方,有一滩干涸的血迹。
陈仰弓起脊背,膝盖和肩膀蹭着地面往旁边挪。但他的力气恢复得比他想象的要少,因此收效甚微。他的脸都已经被粗糙的地面摩擦得生疼,可移动的位置还不过方寸。
身后传来翻身的声音,他瞬间停下所有动作,联想到她说过的摔了一跤流了很多血导致流产,和她父母完全没提到孩子的事,拿到钱就跑了。
陈仰有了不好的猜想,不知道身后的人是否在看他,可他不敢再表露出对血渍的嫌弃,强忍着不适安静趴着思考对策。
陈仰终于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
他后悔了,既然决定要彻底断开就不该留有情面,到了国外,或者哪里都好。方家悦肯定找不到她,哪怕她在网上说生了他的孩子,也没人会相信。
为什么他这么倒霉?
为什么他对她那么好,她要将她父母的过错怪罪到他身上?这难道能怪他吗?他已经给了他们想要的钱了,为什么她还不满足?是想要更多的钱吗?总不能真的是因为那个还没显怀的孩子吧。
陈仰觉得有些好笑,她要是真的把孩子生下来,孩子会感谢她吗?
被这样的女人生下来?
陈仰无法控制地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她和方家悦毫无相似之处。但她们坚信孩子投胎到自己肚子里,就是被孩子选中了,要生下来。
愚蠢,陈仰想,她因生产去世就是报应!他愤愤不平地想,明明自己那么优秀,那么出色,他们还想再要一个孩子?
难道他们以为他这样的,别人家的孩子,是遗传到了他们优秀的基因,因此要多多繁衍?
一旦想起,陈仰就停不下来,孩子、孩子、孩子,他觉得他的人生被孩子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