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舟擦了擦手,推开椅子,站起身。
临走前,他还是回头看了徐浩一眼。
嘴角勉强带起一丝笑意,轻声道:
“我先走了。”
这一笑并不自然,却足够得体。
徐浩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回以一句“嗯”,表情同样拘谨。
短短的交流,看似正常,却像隔着厚重的雾气。
两人谁都没再说什么。
江临舟转身离开,脚步声渐渐远去。
餐厅重新恢复安静,只剩下杯盘的碰撞声。
他心里却总觉得似乎缺了点什么。
那种无法言说的空白,就像琴声里被生生掐断的余韵,留下久久不散的寂静。
这种寂静,让他同时觉得羞耻,又觉得无奈。
江临舟走出餐厅,呼吸才算顺畅了些。
方才那几句客套,反而让心里空落得厉害。
他没再回房间,而是直接向琴房。
走廊里光线清冷,脚步声在地毯上被吞没。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终究复杂又脆弱。
可黑白键不会。
只要坐下去,指尖落下,就能得到回应。
江临舟坐下,手指落在键盘上,却没有翻出彩排要用的谱子。
指尖先是无意识地按下几个音,随后旋律顺势流淌出来。
不是下午要演的曲目。
而是他小时候最早学的几首小曲。
简简单单的和弦、熟得不能再熟的指法。
他几乎不用思考,就能把旋律顺下来。
这是他一个坏习惯。
每当心思不集中,或者无意识地想事情时,总会下意识弹这些曲子。
像是条件反射,像是心底最原始的依赖。
音符一串串落下,房间里回荡着既稚拙又单纯的旋律。
江临舟心里忽然一紧。
这些曲子,就像一面镜子,提醒他曾经是怎样的孩子,也提醒他此刻的分神与空落。
旋律还在流淌,像是在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