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尼堪的兵马在与满洲大兵打照面的同时,士气就会瞬间归零。
即便是在主将受伤后,还能残存着一定的继续战斗意志的精锐,在接连的伤亡下,也会处在崩溃的边缘。
等到巴彦等人发起冲锋,短兵相接以后,任他铁打的尼堪兵马,也会立刻溃散。
这是无数次战斗总结出来的经验。
从关宁到陕西,几乎所有的尼堪兵马,在保持着一定距离的时候,还能够发挥出战力,甚至还能够承受着一定的伤亡。
但一旦双方距离拉近,短兵相接,进入白刃战的以后,尼堪兵马无一例外都会很快的崩溃。
这是长期以来,经历过无数战斗检验出来的,颠扑不破的真理!
也是巴彦等人敢于主动发起进攻的原因所在。
可是。
不论是巴彦还是阿穆珲都没有想到,对面这支小小的队伍,在面临主将受伤,己方还有数人伤亡的情况下,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而是立即就组织起了反击。
不仅如此,甚至在巴彦等人冲到阵前时,也毫无惧色,立刻与之缠斗起来。
所谓只要短兵相接,尼堪就会崩溃的天理,在这里彻底的失去了效力。
阿穆珲眯着眼睛,想要看清楚对面究竟是哪位尼堪将军的家丁,但对面那个红袖章手里的旗枪上,没有他认识的姓氏,只有第一局第一旗的字样。
他皱着眉头,脸上流露出更多更强烈的疑惑。
“旗?旗队?对面这支兵马,居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旗队?”
这些想法如同闪电般在脑海中炸裂开来,简直将他整个人都击了个粉碎。
怎么可能!!
阿穆珲摇摇头,将这个可笑到近乎荒谬的念头甩了出去,听到不远处王保儿扯着他那公鸭嗓子喊道:“啊玛斯!啊玛斯!”
他一边喊,一边手臂向后挥动,示意众人向后撤退。
阿穆珲回头重新望去,见那些尼堪的士兵,已经尽数越过阵,往这边而来。
先前跟着巴彦冲锋的两个旗丁,一个不知陷在了何处,另外一个则不管不顾的发足狂奔。
阿穆珲再度举起手中的弓箭,嗖嗖嗖连射了数箭,稍微迟滞了一下那些尼堪们追击的速度,这才收起弓箭,往外撤去。
多克敦还躺在地上,他肚子上中了一枪,肠子都流了出来,脸部肌肉扭曲在了一起,发出痛苦的低吟。
见到阿穆珲走过来以后,身子蛄蛹了几下,低声喊了几句,似乎是在渴求对方将自己带走。
见阿穆珲始终不看自己,多克敦又侧头看向了不远处,正拉着米思翰往外奔逃的王保儿,再度喊了起来。
王保儿身子一顿,看了看越来越近的尼堪兵马,又看了看满脸期盼和恳求地望着自己的多克敦,神情颇为犹豫。
“你要是想留下给他陪葬,那你就留下来吧。”阿穆珲不慌不忙,撤退的同时还在不停地放箭,同时还不忘嘲讽道:“真是条忠心的好狗啊!”
米思翰这时也从那种失魂落魄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他深深地望了望多克敦,张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一个音节也没有发出。
来到门外,所幸马儿还在,幸存的米思翰等人再无废话,纷纷翻身上马,向着北门疾驰而去。
须臾片刻,就奔出了十几步。
远远的,那间破败的,弥漫着硝烟的县衙内,传来了“万胜”“万胜”“万胜”的声音!
“好,好。。。。。。哈哈哈,好!”
两三个时辰之后,韩复站在硝烟味道还未完全散去的县衙大院内,禁不住仰头笑了数声。
嘴角的得意,根本压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