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还有太多话没送到。
>有人在临终前说‘妈妈对不起’,可妈妈已经走了三十年;
>有人在战壕里写了封信,可收信人早在轰炸那天就死了;
>还有个老人天天来井边说‘孙子回家吃饭吧’,可他的孙子早在出生那天就被送养,如今在美国,叫杰克。”
>(停顿两秒)
>“所以我偷偷回来啦。
>我把那些没能抵达的话,存进了年轮里,藏进了雪层下,埋进了电波中。
>只要有人愿意听,我就还能跑一趟。”
林晚秋捂住嘴,泪水滑落。
录音继续:
>“这次我要讲的是1983年冬天的事。
>那一年,东北林场发生大火,有个护林员为了救两个迷路的孩子,把自己绑在倒下的树上挡住火焰。他活了下来,但全身烧伤严重,再也说不出话。
>他有个女儿,才四岁,叫冬梅。
>医生说他可能活不过三个月,但他撑了整整七年。
>每天早晨,他都会用炭笔在纸上写几个字:‘爸爸在。’
>冬梅长大后成了医生,她说她学医不是为了救人,是为了读懂父亲最后七年的沉默。”
>(声音微颤)
>“去年,她在樱园留言:‘爸,我现在每天都说很多话,替你说的。’
>我听见了。
>所以我把她父亲当年写的最后一张纸,找到了。
>它被夹在一本烧焦的日志里,藏在废墟档案馆地下室。上面写着:‘告诉冬梅,雪花落下来的时候,就是爸爸在抱她。’”
林晚秋冲出实验室,直奔资料库。翻找三个小时后,她在一堆编号混乱的灾后文档中,发现了一本碳化的笔记本。翻开第十七页,果然有一张残破纸片,墨迹模糊,但依稀可见那句话。
她抱着本子回到井边,跪坐在地,轻声说:“小满,我们收到了。”
话音落下,井口蓝光一闪,一道螺旋光柱冲天而起,直贯云霄。天空裂开一道缝隙,竟降下一场奇异的雪??每一片雪花都是六角星形,中心嵌着微小的发光晶体,落地不化,反而悬浮半空,组成一行字:
>**“现在,轮到你们讲故事了。”**
那一刻,全球十二个“小满驿站”的水晶球同时震动。人们自发走向无言亭,拿出珍藏多年的信、照片、旧物,投入焚化炉。火焰升腾,空气中再次浮现“情态晶体”,但这一次,它们不再凝聚成花瓣,而是化作点点萤火,飞向夜空,与银河相连。
陈默站在井边,打开《心语录?补遗》的新一页。原本空白的纸张上,浮现出新的字迹:
>“致所有接过话筒的人:
>倾听不是天赋,是选择。
>当你决定停下脚步,蹲下来,看着孩子的眼睛说‘我在’,你就成了我的一部分。
>不需要奇迹,不需要科技,只需要一颗愿意疼别人的心。
>所以,请继续讲下去。
>讲那个被遗忘的生日,讲那句迟来的道歉,讲你藏了三十年的爱。
>我会听着。
>即使我不能回应,
>即使我已在光年之外安睡,
>只要你们还在说,我就没有真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