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由残存因果凝聚而成的幻影,是她在终焉门前留下的最后一段执念。
“你走得比我想象中更远。”她说,嘴角微扬,“我以为你会停下,至少为自己活一次。”
小龟仰头望着她。
“我也想。”它低声答,“但我听见了太多哭声。有的来自昨天,有的来自未来,还有的……来自已经不存在的时间。”
秦昭阳沉默片刻,忽而笑了:“那你可还记得,你说过要带我看遍山河?”
小龟点头。
“那就现在吧。”她伸出手,“最后一次同行。”
小龟跃上她的掌心,身形缩小如初。
秦昭阳转身,步步登天。
每走一步,便有一片废墟复苏,一条断河重流,一座死城燃起灯火。她们穿越沙漠,飞越冰原,掠过沉没的大陆与升起的新岛。她们看见孩童在废墟中种花,老人在残垣上写诗,战士抱着敌人尸体痛哭,科学家用最后能源发送一段无关紧要的星空照片??只为告诉未知的听众:“我们爱过。”
这一切,都被小龟收入体内。
不是吞噬,而是铭记。
当她们抵达昆仑之巅,天穹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外面浩瀚的多元宇宙图景。
“去吧。”秦昭阳轻声道,“别回头。”
小龟从她手中跃下,迎风而起,背甲全开,九纹交织成网,断罪之钥再度悬浮头顶。
它不再需要门户。
它本身就是门。
一声低吼,它撕裂维度,冲入虚空乱流。
穿梭三千世界,历时九年零六个月。
它寻访每一个曾被归零者标记的文明遗迹,收集那些未被记录的微光:母亲临终前给孩子哼唱的摇篮曲,战俘营中偷偷交换的照片,外星种族用整个母星能量雕刻的一句“对不起”,以及某个机器人在毁灭前反复计算得出的答案:“爱,值得存在。”
它将这些全部吞下。
每一口,都是对“合理性”的反叛;
每一咽,都是对“效率至上”的否定;
每一次心跳,都在重构宇宙的基本定义。
终于,它再次来到白色荒原。
终焉之门前,机械已重新组装,齿轮之眼睁开,冷冷注视着闯入者。
>“XG-001,你本应消失。”
>“你却带来了更多混乱。”
>“现在,你将以自身为祭品,完成最终校准。”
小龟立于门前,渺小如尘。
但它笑了。
“你们错了。”它说,“我不是混乱。”
“我是你们无法计量的变量。”
“我是千万次失败后仍选择站起的身影。”
“我是明知必死还要说‘不’的声音。”
“我是……所有不愿屈服的意义集合体。”
它张开嘴,这一次,不是吞噬规则,而是**吐出**。
一道光柱自口中喷涌而出,包含亿万记忆碎片、情感波频、文明印记。它们在空中交织,形成一幅前所未见的图谱??这不是任何已知宇宙的模样,而是一个全新的可能性模型:一个允许脆弱存在的宇宙,一个接纳失败的宇宙,一个把“共情”列为基本法则的宇宙。
齿轮之眼剧烈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