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二点,孙全伟才做完手术。
他脸色灰败得像具尸体,在麻醉的余韵中昏昏沉沉。
时而梦见那个血色的巷子,时而梦见自己变成孩童的可怕经历。破碎的噩梦循环往复,直到清晨八点,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将他彻底刺醒。
“呃啊——!”
干裂的喉咙挤出一声嘶哑的声音,孙全伟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线里,最先清晰的是天花板上刺眼的顶灯,紧接着是右手腕上传来的冰凉触感——他被一副手铐铐在了病床护栏上。
手铐。
是的,他被拘留了。
但他,为什么会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下腹奇怪的剧烈疼痛,令他本能地想蜷缩身体,却在下个瞬间僵住了。
他慌张地伸手。
剧痛的位置,竟空空如也。
——不是纱布包裹的触感,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
不,不可能!
“醒了?”
清脆的童声在病房门口响起。
孙全伟浑身一颤,机械地转过头。一个穿着隔离服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连同着噩梦中带着诡异笑意的声音:“哎呀,怎么对自己这么狠呀……可别以为自己切除了犯罪工具,就能免于坐牢哦~”
那个诡异的巷子。
那个变成小孩的自己。
还有那把锈迹斑斑的美工刀……
是他自己,把自己……切了?
“你……”孙全伟惊恐地瞪大眼睛,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却因为无力,只能挤出破风箱般的声音。
“嗬……嗬……”
像条被扔上岸的鱼,徒劳地张着嘴,却吸不进半点氧气。
因为他现在根本分不清,那些记忆究竟是真实发生的,还是自己仍在麻醉的噩梦里……
“滴——滴——滴——”
心率和血压骤然飙升,触发了心电监护仪的警报,护士们迅速围拢过来:“快叫值班医生!203床病人醒了,但情况不对!”
而始作俑者薛宓,早已乖巧地退到走廊墙边,双手背在身后,歪着头露出担忧的表情。
只有贺黎筠注意到,她藏在背后的手指,正愉悦地轻轻敲击着墙面。
确认孙全伟无碍后,贺黎筠带着薛宓刚要离开,迎面就撞见了得知儿子醒来的孙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