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瞬间找到了宣泄口。在那流浪汉蹲下去的瞬间,他扯下对方袋子里的麻绳,从后面死死勒住了那枯瘦的脖子……
挣扎,抓挠,校徽被扯落在地。
他将流浪汉拖进桥洞阴影,用麻绳重新勒紧,直到那身子彻底软下去,不再动了。
“阿门。”
母亲每晚祷告的词句,不知为何地滑过了他的耳边。他用麻绳把尸体的双手缠在一起,摆了个自己觉得像是在祈福的姿势。
可那只冰冷僵硬的手,却在他的手背刮出一道浅白的痕。
真脏。
他皱紧眉,从书包里拿出削铅笔的美工刀,将那只碰过他的拇指切了下来。
血混着雨水溅上他的睫毛。
他看着那具不再动弹的躯体,心里翻江倒海的暴怒竟奇异地平息了,甚至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与近乎崇高的感觉。
“你的存在,是整体和谐中的一个杂音。清除你,是维护秩序的必要之举。安息吧。”
他画了个十字。
“阿门。”
几天后,母亲病故了。葬礼上,父亲哭得情真意切。
他看着街上那些穿着暴露、对着路人搔首弄姿的女性,突然觉得无比碍眼……就是这些不检点的、污秽的女人,勾引了父亲,害得母亲郁郁而终……
他得净化她们。
他约她们出来,然后杀掉。
每一次,他都感到一种接近神性的快感,像是在执行一项神圣的使命,为世界剥离污垢。他在其中,确认自己的力量和正确。
如果……这些污秽也能被彻底净化……
念头刚起——
脖颈骤然传来一阵剧痛!
他惊恐地瞪大眼,无法呼吸,熟悉的被勒紧的窒息感淹没了他。他拼命挣扎,手脚并用,猛地回头——
勒住他的人,竟是他自己!
阴森而扭曲的表情,眼睛里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他剧烈地挣扎,但那个自己的手臂如同铁箍,力量大得惊人。视野逐渐模糊发黑,肺部的灼痛炸开……
他被勒死了。
魏明璟猛地惊醒,一口气还没喘上来……
那冰冷的绳索感再次死死缠上他的脖颈!
“像你这样的人,就不该存在在世上。”
同样的话语,同样的冰冷。他再次看到那个扭曲的自己,听到那声仿佛来自地狱的——
“这肮脏的交易就此终结。我赦免你的罪了。”
“阿门。”
“这无意义的生命,我为你终结。这沉重的肉身,我为你卸下。愿下一次,命运能赐予你更有价值的形态。”
“阿门。”
“用你的消亡,警醒这沉沦的世道。愿你來世,能活得更体面。”
“阿门。”
……
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