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吕夷简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具体谱系,只是淡淡道,“宗室子弟,心思灵巧于此道,倒也……新颖。此物虽有趣,然终非正业。陛下仁厚,尔等更应谨言慎行,莫要失了天家体面。”
这话听起来像是长辈的随口告诫,但赵楷却听出了一丝淡淡的敲打意味。是提醒他不要用宗室身份搞这些“奇技淫巧”太过招摇?还是暗示他不要卷入不必要的麻烦?
“相公教诲的是,小子谨记。”赵楷赶紧低头应声,心里却在嘀咕,不搞这个,我吃饭都成问题,天家体面能当饭吃吗?
吕夷简似乎也只是随口一提,并未深究。他摆了摆手,对旁边的二管事道:“看赏。”
二管事立刻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锭雪花银,看样子足有二十两。
赵楷眼睛差点看直了!二十两白银!这够他和铁蛋吃多久肉啊!宰相出手果然阔绰!
他强忍着激动,努力保持平静地收下赏银,再次道谢。
正当他以为事情结束,准备告退时,吕夷简似乎又随口问了一句:“昨日府中听闻,你此前似乎还痴迷于炼丹之道?”
赵楷心里猛地一紧!原主确实有一段时间沉迷过这个,试图炼出“点石成金”的仙丹来解决经济危机,结果自然是赔得底掉,还差点把房子点了。
这黑历史怎么也被翻出来了?
他赶紧解释:“回相公,小子年幼无知,确曾受人蛊惑,尝试过些荒谬之事,早已幡然醒悟,深知其虚妄,再不敢触碰。”他可不想跟“炼丹”这种敏感词扯上关系。
吕夷简闻言,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说什么,挥了挥手:“去吧。”
“小子告退。”赵楷如蒙大赦,赶紧和铁蛋抬起按摩仪,在二管事的引领下,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宰相府。
直到走出相府很远,回到熟悉的破败街巷,赵楷才感觉那股无形的压力消散,整个人松弛下来。
“郎君,好多钱!”铁蛋看着那两锭银子,憨厚的脸上满是兴奋。
“是啊,好多钱……”赵楷掂量着沉甸甸的银子,心里却并没有那么轻松。
吕夷简最后那句关于“炼丹”的问话,总让他觉得有点不安。那不像随口闲聊,更像是一种试探和提醒。
这位宰相大人,消息可真够灵通的。自己这点破事,看来早就被查了个底掉。
他摇摇头,把这些纷乱的思绪甩开。不管怎样,钱到手了就是好事!
有了这二十两雪花银,他的启动资金可就充裕多了!可以买更好的工具,更优质的材料,甚至可以考虑把破院子修葺一下,把工棚扩建一番!
未来似乎变得光明了一些。
然而,赵楷并不知道,他离开宰相府后,书房内,吕夷简轻轻敲着桌面,对恭敬侍立的二管事淡淡吩咐了一句:
“去查一下,前几日宫里是否有人问起过此子,或与此子相关之事。尤其是……炼丹之说。”
“是,相公。”二管事心领神会,躬身退下。
吕夷简重新拿起书卷,目光却并未落在书上。
一个行为突兀、略显奇特的宗室子弟……在这个微妙的时间节点,总是需要多留意几分。无论他是真痴傻,还是别有心思。
风波,似乎并未随着赵楷的离开而平息,反而悄然埋下了种子。
而此刻的赵楷,正沉浸在获得“巨款”的喜悦中,带着铁蛋,罕见地去了汴京有名的酒楼,点了一桌不算奢华但绝对实在的肉食,主仆二人狠狠打了一次牙祭。
“铁蛋,吃!放开吃!今天管够!”赵楷豪气地挥手。
“嗯!谢郎君!”铁蛋埋头猛吃,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看着铁蛋的吃相,赵楷笑着摇了摇头,也开始大口吃肉。
先吃饱再说!至于宰相的敲打和那点不安,暂时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科技树要歪,也得先填饱肚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