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
他在对路明非说,也是在提醒自己。
路明非的傲慢之罪在於他居然妄想从一位君王的眼下逃走,而且是在君王的宫殿当中。
而诺顿本身的傲慢之罪在於对路明非的轻蔑,他认为自己可以毫不费力杀死那个女孩。
现在他们都接受了傲慢的代价,穿心之刑。
甚至诺顿是由真正的傲慢刺穿了心臟。
传说中的渴血之剑,降解的效果可以使被刺伤生物的伤口细胞永远无法癒合。
即便是以龙王的自愈力,想要修復由它製造出的伤口也需要费极大的精力,
“你还有六次机会。”
龙王诺顿一寸寸拔出贯穿自己心臟的傲慢,鲜红的血流淌,染红了白色的长袍,在最后剑尖离开身体的剎那一滴血不受控制的落进了他面前的酒杯当中。
清冽的酒液瞬间被染成混沌的红。
他隨手把傲慢拋向了身后,仿佛没事人一样將沾染了血的浑酒一饮而尽。
在他的王座后,也有相同的青铜匣接住了名为“傲慢”的汉八方古剑。
两个青铜匣都处於打开的状態中,它们都装载了冠绝一个时代的神话刀剑,唯一不同的,是其中空缺的武器栏相差极多。
如果说七宗罪是杀死龙王的终极武器,那么现在诺顿也拥有了这个权力,路明非出离了愤怒的一击让他重拾了七宗罪之一的傲慢,史上最杰出的炼金宗师拿回了自己的武器。
从路明非踏入青铜城的那一刻他就在为如今的局面谋划,当这个局势真正形成的时候怎能不让人满饮一杯烈酒,那掺杂著的心血正值得他一饮而尽。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够稳杀路明非,那份被他翻来覆去观看的录像,其中的某一瞬间让他嗅到极危险的气息,他清楚的知道,康斯坦丁死后,沐浴了龙血的路明非,会完全是和四大君主齐头並进的存在。
而对面同等级的对手,一切的谋划都是必要的,
也就是说,站在路明非的角度,他已经陷入了极其劣势的境地,七宗罪的领域无法展开,生存的手段被人知晓,一旦爆发战斗,胜利的天平先天就是不平衡的了。
被拉伸而出的大平台上陷入了死寂,穹顶下悬掛的火灯將三人的影子打在地上拉的很长很长,
而在两张矮桌中间,半人高的铜锅正不断地冒出气泡,气氛诡至极。
“你看见了。”路明非问,和那双灼热的龙瞳对视。
“我们曾经站在旷野上仰望天空,斗转星移,看每一朵的盛放与衰败。”诺顿没有正面回答路明非的问题,只是仰头看著穹顶上悬掛的金线,在那里有金色的鬱金香盛开。
意思不言而喻。
那个將他唤醒的人不只只是让他看到了卡塞尔学院流传在外的作战录像,要知道,那些作战录像都是远距离拍摄,不可能將路明非和康斯坦丁之间的对话也收录其中。
而诺顿重复了这句话给路明非听。
也就是说他不仅看见了,而且还听到了一切。
所以说,他知道路明非最后是对谁点头,是谁把那颗终结康斯坦丁生命的贤者之石射进了康斯坦丁的体內。
所以他才会对零动手。
“你知道他的遗言,有人將那一夜的全部告诉了你。”路明非说,战役开始的时候奥林匹斯的龙裔已经清理乾净,事后诺玛覆核录像也没有找到可疑的人影。
“是谁?”
诺顿依旧没有回答路明非的这个问题,他平静的看著面前那个极力压制情绪的男孩,眼神中流出哀伤,“你认为康斯坦丁是个怎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