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奇怪了,那就不奇怪了,我说谁会无缘无故的来这儿问人。”中年人说。
路明非其实还真有点无缘无故的,他只是想查查那辆迈巴赫身上发生的事情,作为s级的座驾怎么想都该大有来头,但关於楚天骄的事情,他却越听越沉默。
有点。。。太平凡了。
一个s级,在这座滨海城市的工作居然只是开车,做一个平白无奇的司机?
这在另一个s级的眼里太反常,也太。。。耀眼了一点。
“后来呢?离婚以后,他住在哪?”路明非问。
“老楚离婚的时候好像是净身出户,所以没事的时候就待在厂子里,有事出车,没事就和我们一起吃饭。”中年男人说。“广子给了他一间单身宿舍,老楚没了以后也没人来给他收拾东西,他的东西一直在里面放著。”
“我可以去看看他住的地方吗?”路明非有些惊喜,没想到还有这种收穫,他点点头殷切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麻烦了。”
一个人生活的空间对於分析一个人的性格实在太重要了,那里富集著这个人有关的信息,空气中似乎都还能残留著那个人的味道和身影。
更重要的是,路明非认识一个侧写特別厉害的女孩。
“带个口罩吧,那里好多年没打开过了,估计都是灰尘,你穿著白衣服过来回家大概还得再洗一遍。”中年男人说,“老楚的房间在地下室,里面的东西发霉了也说不准。”
“没关係,下午我再来一趟,以后那里就不会生霉了。”路明非轻声说,只是一瞬间,他就想到一定要师兄来这里。
中年男人微微一愜,明白了路明非的意思,轻轻嘆了口气,“这样也好。”
他们经过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一侧是一间间长长的办公室,另一侧是成排的玻璃窗,中年男人拎著一大串钥匙,边走边说,“这地方有些年头了,以前我还来过几次,但老楚没了我就没怎么下来了,现在想想老楚也是个狠人,这种环境下一住就是好几年。
“他没找过外面的出租房吗?”
“提过几次,但老楚说要存钱给儿子结婚的时候隨礼,他儿子现在是富二代了,他作为亲爹不能给儿子丟面,彩礼不用他出就算了,但隨礼得给个大的。”说起这个话题,中年男人忍不住摇头,
“可意外总比明天来的更早,谁又能想到那段高架桥上就出了车祸呢?迈巴赫找到的时候都七零八碎了,车里车外都是血,那么大的风,老楚的尸体都被捲走了。。。连个骨灰盒都没留下。”
“也没多少人在乎老楚,后来连来这里要几件衣服立衣冠家的人都没有。”
“所以没找到户体?”路明非看著走廊一侧办公室铁皮大门上刷著的白色油漆编號说,头顶的白炽灯照得他们两个人的影子一晃一晃的。
“找过了,听说老楚他儿子请人在高架桥附近来来回回犁了三遍,也没找到户体,后来大家就都默认是被颱风捲走了。”中年男人说:
“再往里走大概口罩也拦不住煤油味了,老楚也算是能人,当年厂子开动的时候煤油味比现在更大,但他那时候照样往下面钻。”
听著听著,路明非心里有点苦涩,他跟在中年男人背后,一步步的靠近那个名叫楚天骄的男人:。s级。
“就是这里了。”中年男人在一扇铁皮包裹,漆著601的房间前眯著眼晴挑出一把钥匙,“说起来也怪,老楚当时一眼就相中的这个宿舍,说著和他有缘,然后一屁股就坐了进去。”
“楚子航的生日是六月一。”路明非轻声说,告诉了中年男人答案。
中年人愣了半秒,然后才想起来把手里的钥匙插进锁孔里,试了一阵子才听见“啪嗒”一声,
门开了。
出乎意料,没有成窝的老鼠从里面跑出来,也看不到有什么霉菌,路明非摘下口罩,扑面而来的空气竟然比通道里的空气更清新一些,有股尘土的气味从地板上升起来。
房间里没有路明非想像的那么潦草凌乱,反倒是出奇的整洁,乾乾净净的小屋,一张双人床、
一个床头柜、一个写字桌加一把椅子,还有一台小冰箱,这就是楚天骄的全部家具。
“还好还好,老楚这人蛮爱乾净的,从来不在房间里放吃的,老鼠都不稀罕进来。”中年人说,“你隨便看看,要是有什么值得纪念的东西可以拿回去给他儿子看看。。。你劝劝他儿子,老楚毕竟不是什么作恶多端的人,死者为大,回来拜祭自己的亲爹也不是什么丟面子的事。”
“。。。好。”路明非想了几秒才说,他不觉得师兄查不到这里,但师兄查不到这里他也想不到什么好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