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一条腿踩著箱子,一只手拎著长刀,湿透的长裤被冷风吹的讽讽飘动,他站在神抵面前,露出了自己的流氓气,
流氓气?
路明非一愣,出戏般的气质让他退出了侧写状態。
“这就是全部了。”路鸣泽说,“那夜的暴风雨里发生的全部。”
路明非沉默了,转头不再看路鸣泽,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旁敲侧击,哪怕声明不让路鸣泽窃听自己的心声,路鸣泽也不可能把奥丁要的东西是什么说出来。
或许【命运的关键】本身就是无法言传的禁忌。
“楚天骄了一辈子的时间去弄清这些东西,但同时他的消失也为后世能找到这里的人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难题。”路明非顿了一下,“怎么再阻止尼德霍格的復甦仪式。”
“混血种和诸王都不想尼德霍格重现人世,至少康斯坦丁和诺顿现在都不想。”路鸣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少开玩笑了,我寧愿相信老唐把把给我发ak,也不可能幻想诺顿倒戈向混血种。”路明非平静地说,“龙族与混血种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至少以我目前的见识与眼光,是无法想像到什么可以团结龙族和混血种。”
“老哥你这么缺乏想像力,所以才没办法把青铜与火的王座发挥到最大功率啊。”路鸣泽略微可惜的说,“但我还是要强调一点,青铜与火的王座以及我留给你的那份炼金手札足以把你塑造成当世最伟大的炼金大师,就卡塞尔学院那帮子人再练五百年都不可能超过你,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见到诺顿的炼金手札的。”
炼金大师?
路明非愣了一下,我成铁匠了?
但他摇了摇头,现在的情境下他並没有翻开手札补习炼金学课程的打算,转头走向了屋子里正中央的工作檯。
既然已经全须全尾的套出了当年发生了什么,那么接下来就该把全部注意力放回楚天骄的屋子上了,毕竟这才是自己查找那辆迈巴赫的初衷。
工作檯前是一块软木板,木板上用土钉钉满了照片,而工作檯边上就是把那些照片洗出来的水池。
即便是路明非也能看出木板上是清一色的盗摄,在游乐园、在商场、在餐馆、隔著草丛、隔著玻璃、隔著雨幕·。照片里无一例外是苏小妍和楚子航,年轻的苏小妍和娃娃脸的楚子航,
天生就面瘫的男孩总是不可爱的,但拍摄者足够爱他,於是总能找到最巧妙的角度拍出男孩的情绪和童趣。
那真是世界上最爱楚子航的男人了,唯有你那么爱一个人,才能注意到他的每一个瞬间,把他拍的那么酷。
原来这个男人不仅懂最好的雪茄和最好的威士忌,还懂摄影,在那个年代任何一台都无比珍贵的相机,现在却都码在旁边的架子上,各种镜头长枪短炮。
他应该去过很多地方,有过很多的经歷,和別人吹过的每一次牛都是他人生中精彩的冒险故事他在美国装过雅皮士,在欧洲装过浪荡子,在义大利装过黑手党,最后他才来到了这座中国的普通城市,装成了一个很会说话的司机。
他在这座城市潜伏著,日日精疲力尽的寻找著人类命运的安全答案,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人类命运如此宏大的主题。
但有一天几乎失去希望的他把车停在了一家歌剧院门口。
有人敲开了车窗,递给他一张当天的票,於是他在《丝路雨》中看到了苏小妍。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也会一见钟情。他做出了这一生最奢侈的计划,
如果可以和那个女人度过简单的一辈子。。
结婚、生子、工作赚钱。。。他在幸福中拋弃了在混血种世界的一切,他开启了自己的第二段人生。
但有一天他看到了一个黑色的手提箱,命运带著狞的面目找上他了,他不安,他惶恐,他害怕。。。堂堂s级混血种居然会畏惧一个手提箱。
人生的分岔路最后在命运的入海口重新匯合了。
他重新捡起了人类命运这个宏大的主题,带著黑色的手提箱离开了。
他开始发疯似的接任务,试图用另一个世界的工作来麻痹自己的感情,巨额资金一个又一个月的打进他的卡里,他重新装修的安全屋,然后把剩下的钱全部存起来,等著儿子结婚的那一天交给儿子,告诉儿子他亲爹露相不真人。
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他们,哪怕只是在一个谁也看不到的角落,默默的看著他们。
“这是你离开我的第一年,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这是第二年了,拜託別那么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