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序宁一怔,抬眸望过去。
谢炤正半跪于她身前,恰在此时抬眼,正巧对上了楼序宁的视线。
“身子好些了么?”
男人依旧轮廓分明,俊朗的面庞上却添了些倦色。
谢炤果真守了他一夜。
楼序宁心底微动,心跳陡然快了几拍,她耳根发烫,忙错开视线垂眸,脑海中闪过昨日昏迷前的场景。
这不想还好,一想连带着脸颊都开始烫了起来,就在她思绪飘然之时,一片温热覆上她的额头。
“怎么这么烫?”
谢炤一手贴着她的额头,另一手按在自己额上比对,眉峰拧得更紧。
“你在这等着,我去叫江太医。”
他刚要起身,楼序宁心头一慌,急忙攥住他的衣袖:“王爷,臣没事!不必再劳烦江太医了。”
七十多岁的长者了,还因着她来回折腾,楼序宁真怕自己折煞。
谢炤停下动作,回眸看她,语气严肃,“当真没有不舒服?”
楼序宁语气肯定,“真的。”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对方见她似乎真的没什么大碍,脸上的冷肃也逐渐褪去,又变回了那副闲散不羁的模样。
只听对方轻声一笑,“楼大人又欠本王一个人情,打算如何报答?”
楼序宁这才细细打量过谢炤。
对方身上那套是青色的朝服尚未褪去,显然是下朝后便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所以……谢炤这是在担心她吗?
楼序宁心头纷乱,猜不透答案。
但眼下,她能确定另外一件事。
与其费尽心思在这道不可能收回的婚事上,不如——
以此作赌,顺势而为。
“谢炤。”
旁人直呼皇子名讳是大不敬,重则论斩,楼序宁却是谢炤默许的例外。
从前,她只有被气极了,才会咬牙喊出这名字与他针锋相对,这般平静地叫出口,还是头一次。
“你想不想要这天下。”楼序宁语气淡然。
谢炤愣了愣,没想过她会问这个。
楼序宁不再迟疑,将思量许久的决定说出口:“若臣能助王爷夺得江山,待您登临帝位之日,还请赐臣一纸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