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闭上眼睛,第一次觉得有些烦躁。
他本可以不在乎——他大可以放任劳伦缇娜保持现状,让她永远做他的小傻子,或者永远臣服于他的疯姐姐。
想到这里,水月下意识收紧了手臂。怀中的劳伦缇娜哼唧了一声,不满地扭了扭身子,又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了些。
……要不,干脆不让她恢复了?
这个自私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水月掐灭。他太了解自己了——即便现在能狠下心,日后也一定会后悔。
可……
劳伦缇娜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口,嘴角挂着满足的笑。
水月叹了口气。
(还是得帮她。)
(哪怕恢复记忆的她……会讨厌我。)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在心里下了决定。
当天夜里,水月在确认劳伦缇娜熟睡后,轻轻关上房门,独自穿过罗德岛昏暗的走廊。
他的脚步声几乎无声,像一抹蓝色的影子,最终停在歌蕾蒂娅的房门前。
手指悬在半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叩了三下。
“歌蕾蒂娅姐姐,我是水月。”
门内一片死寂。但水月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瞬间紊乱的呼吸声——她醒着。
“关于白天的事,我想道歉…………”他的声音很轻,“而且……你当时来找我,应该是有事要说吧?”
金属门把突然发出刺耳的转动声。门开了一条缝,歌蕾蒂娅冰冷的红瞳在阴影中闪烁:
“进来。”
她的声音比平时沙哑。
水月刚踏入房间,就被猛地按在墙上。歌蕾蒂娅的手指紧扣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你知道劳伦缇娜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吗?”她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危险的颤抖,“她可是深海猎人!现在却像条——”
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恰好照亮了歌蕾蒂娅颈侧未干的泪痕。
水月怔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歌蕾蒂娅——眼眶泛红,嘴唇紧抿,明明在发怒,整个人却透着一种破碎感。
“我……没想伤害任何人。”他轻声说,“我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照顾她。”
“照顾?”歌蕾蒂娅冷笑,“让她像动物一样趴在地上吃你的——”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突然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她几乎整个人贴在水月身上,胸脯随着激动的呼吸不断摩擦着他的胸膛。
更糟的是……那股熟悉的甜香又萦绕在鼻尖,让她的腿莫名发软。
水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低头看向她微微发抖的膝盖:
“歌蕾蒂娅姐姐……还在不舒服吗?”
他下意识伸手想扶,却被狠狠拍开。
“别碰我!”歌蕾蒂娅后退半步,声音却不如平时坚决,“你根本……不明白什么叫羞耻……”
水月困惑地歪着头。月光下,他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蓝发间隐约露出纤细的颈线。这副天真又色气的模样让歌蕾蒂娅呼吸一滞。
“那你教我。”他突然说。
“……什么?”
“教我什么是羞耻。”水月向前一步,“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会学的。”
他的目光太过纯粹,反倒让歌蕾蒂娅无所适从。
歌蕾蒂娅的指尖微微颤抖,她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任何教导的话语。
因为——
她发现自己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教水月“羞耻”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