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南山精神病院坐落在长江南岸的山腰上,灰白色的建筑群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杜岩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左眼微微刺痛。自从三星堆一战后,他的预知能力越来越不稳定,时常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看到碎片化的未来画面。
“你确定要这么做?”许沉低声问,“精神病人的话可信度有限。”
杜岩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视线落在前面带路的苏芮身上。小姑娘今天换了一身便装,宽大的卫衣罩着瘦小的身躯,右手始终插在口袋里——杜岩知道她在隐藏那个锁链纹身。从三星堆回来后,苏芮变得异常沉默,回避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他和林幽的。
“到了。”苏芮在一间隔离病房前停下,手指无意识地着手腕,“他。。。大多数时候不清醒。但每个月圆前会有短暂清醒期,就是今天。”
钟小雨的菌丝耳罩微微颤动:“里面有金属反应。。。很微弱。。。”
苏芮苦笑一下,掏出钥匙打开三重门锁:“是束缚衣。他们怕他伤人或自残。”
病房内光线昏暗,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被束缚在特制病床上,头罩金属网面罩。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头,浑浊的眼睛在看到苏芮的瞬间亮了一下。
“小芮。。。”声音嘶哑得像是多年未用,“满月。。。到了?”
苏芮快步走到床前,小心地摘掉他的面罩:“爸,我带朋友来了。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杜岩。”
苏明远的目光移向杜岩,在看到他的左眼时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束缚带深深勒进皮肉:“守龙人!终于。。。来了!”他疯狂地扭动脖子,露出锁骨处一个奇怪的疤痕——形似被剜去的鳞片,“看。。。他们给我打了标记。。。我是第十二个。。。”
杜岩的左眼突然剧痛,他看清了那个疤痕的真相——不是普通伤疤,而是一个被强行去除的衔尾蛇标记,与苏芮手腕上的纹身位置相同但颜色相反。
“什么第十二个?”洛天阳翻开《九州镇魔录》,“《九州》记载鎏金族需要十二个祭品完成最终觉醒。。。”
“不!”苏明远突然尖叫,“不是鎏金族要祭品。。。是守龙人!十二守护者。。。镇压祖金的封印!”他的目光变得涣散,嘴里开始念叨听不懂的词语。
苏芮熟练地从床头柜取出注射器,给她父亲打了一针镇静剂。等老人平静下来后,她转向众人,右手终于从口袋里抽出来——锁链纹身此刻泛着微弱的蓝光。
“我父亲是最后一代蓝鳞守龙人,”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们是守龙人的另一支脉,专门负责平衡鎏金族与金鳞守龙人的力量。”她拉起袖子,露出完整的纹身——那是一条首尾相连的蓝蛇,被锁链缠绕,“这不是装饰。。。是封印。”
杜岩的左眼与纹身对视,一瞬间看到了苏芮的过去:年幼的她跪在祠堂里,父亲将一枚蓝色鳞片烙在她手腕上;长江边秘密举行的礼;以及。。。三年前的一个满月夜,父亲潜水归来后发狂,而她被迫用封印吸收了他体内失控的蓝鳞能量。。。
“所以你能操控那种蓝色能量,”林幽轻声说,新手臂上的纹路与苏芮的纹身微妙地呼应,“那不是对抗鎏金族的力量,而是。。。平衡两者的力量?”
苏芮点点头,转向昏睡中的父亲:“十年前,父亲发现长江水底金字塔的封印正在松动。他组织了一次秘密潜水,十二个蓝鳞守龙人下去加固封印。。。只有他一个人回来,而且疯了。”她咬着嘴唇,“其他十一人的尸体。。。都没找到。”
病房陷入沉默。杜岩的左眼倒计时无声地跳动着:51:22:17。。。51:22:16。。。
“我们需要你父亲的装备和笔记,”许沉打破沉默,“如果要在水底对付祖金,必须了解金字塔内部结构。”
苏芮擦去眼角的泪水:“跟我来。”
她带领众人来到医院后山一个隐蔽的仓库。推开锈蚀的铁门,里面整齐摆放着十二套专业潜水装备,每套都贴有名牌。苏芮走到标有“苏明远”的那套前,从氧气瓶后面取出一个防水笔记本。
“这是父亲的潜水日志,”她翻开泛黄的纸页,“里面有金字塔内部的详细图纸。”
杜岩凑近查看,左眼突然刺痛——笔记本上的图案与他预知梦中看到的完全一致:金字塔顶部有十二根柱子环绕中央祭坛,祭坛表面刻着与林幽新手臂相同的纹路。
“这里,”苏芮指着一处标记,“‘太阳轮’位置是入口,但需要特定条件才能打开。”她翻到下一页,上面潦草地画着一只人手形状的凹槽,旁边写着“金鳞血启,青臂为匙”。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杜岩和林幽。
“我的血。。。和你的手臂,”杜岩恍然大悟,“守龙人血脉与鎏金族特性的结合。。。这才是打开入口的钥匙!”
林幽下意识地抚摸新手臂,青铜表面泛起微妙的光泽:“所以鎏金族一首想要我的手臂。。。不仅仅是为了召唤祖金,还为了进入金字塔。。。”
“不只是进入,”苏芮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还要出来。”她展示笔记本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一个巨大的金色茧从金字塔顶破出的场景,旁边潦草地写着“祖金出世,必先得桥”。
“桥。。。”莫里斯猛地抓住林幽的手,“林幽的手臂是桥梁!连接金字塔内外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