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这咋哭上了?该不会被郭大撇子欺负了吧?”
“秦淮茹这事闹哪样?”
秦淮茹无视那一道道或惊讶、或疑惑、或同情的目光。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汹涌地顺著她憔悴的脸颊往下滚落。
她索性不擦,反而藉此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怜。
“工友们,你们给我评评理,我妈今早突然病了送去医院,人现在还在医院躺著。”
她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继续哭诉,声音带著极致的委屈:
“家里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要餵奶,还有个孩子要上学,家里冷清清的,连口热乎水都喝不上!”
“我就想著!求著郭组长!能让我稍微——就稍微提前那么一丁点儿下班!”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颤抖著指向郭大撇子。
“就让我早回去十来分钟,生个火,做个饭,给孩子餵口吃的,让我妈那边医院里能吃上热乎饭!”
“可郭主任说厂有厂规,不让我走,规矩是死的!难道咱们工友的心也是石头做的?!”
“咱们的领导同志,你们家里就没有老人?没有孩子?就非要把人往死里逼!一点活路都不给留啊?!”
最后那句“一点活路都不给留”,带著惨烈的控诉和绝境的吶喊,把整个车间都震得鸦雀无声了一瞬。
眾人纷纷为秦淮茹这套说辞所感动,纷纷怒视郭大撇子,仗义执言道。
“郭主任,就这点小事你还做不了主了?人家有困难,咱们就得帮一帮。”
“没错,人秦淮茹就是个学徒工,就是不在这也不碍事,怎么就不能答应了。”
“谁家都有困难的时候,互相帮一帮,撑过这难关不就好了嘛,至於吗?”
郭大撇子看著大家出言指责他,也没想到秦淮茹的影响力这么大。
心里早就把她骂了一百遍:“这娘们儿真够阴的!
郭大撇子怕引火烧身,乾咳两声,脸上掛著虚偽的为难和事不关己的推諉。
对著激动的人群,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附近的工人听见:
“大家冲我嚷嚷我也没办法,我这芝麻绿豆大的主任,算个啥?哪有那权限让秦淮茹提前下班。”
“厂规厂律就在这,不是专门针对你秦淮茹!谁家里没个难处?不能仗著家里有点事就想搞特殊、就撒泼打滚破坏生產秩序”
本来只是一件私人的小事,没想到秦淮茹居然闹大了,那这事无论如何他都不能鬆口。
事关生產、厂纪厂规,郭大撇子不会蠢到犯错误。
刘晓燕看著秦淮茹如此的作,也是大吃一惊。
虽然情况確实是困难,但也不至於因此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顿时,她对秦淮茹有所改观。
“秦师傅,你在这儿坐著闹翻天,我也没得办法啊,大伙儿说是不是?都散了散了,赶紧干活要紧!”
郭大撇子坚持原则不鬆口。
只是在眾口悠悠之下,郭大撇子也拗不过大家的决定。
“成,你要走就走吧,我可先说好了,出了事我可不管,也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做的决定。”
秦淮茹要的自然不是这个结果,但车间眾人反倒是觉得打了场胜仗。
“小秦,你赶紧回去吧,快要下班了,赶回去可来不及了。”
“是啊,赶紧回去吧。”
秦淮茹被架在火上,这回她是不得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