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任,今天这事你得给我们个说法!咱们得年底才有嘉奖,凭什么他们运输队今天就有,凭什么啊?”
“是啊,咱们累死累活就杨厂长空口一句话,啥都没有,还得等到年底,说不得年底隨便糊弄我们,说不准都没有了!”
“没错,李副厂长给运输队批了东西,那我们呢?我们也要!要求同等对待!公平!”
瞬间,群情激奋,大家七嘴八舌,声音越来越高,把金立敬那句“大家冷静点”彻底淹没了。
金立敬看著情绪激愤的工人们,脸涨得通红,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办法。
等工人们吵闹了好一会,金立敬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双手下压:
“大家的心情我完全理解,非常理解!大家辛苦了,大家的付出厂领导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不等说完,一工人直接插话:“光看在眼里顶什么用?得落到实惠上!关说不给,说不会啊,咱们现在就要,不能被运输队比下去!”
“对!”
“没错!”
金立敬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不可能说出“这是李副厂长自作主张”这种话,那等於当面指责另一位厂领导。
也不能自作主张替杨厂长做主,现在就把嘉奖发下去。
金立敬感觉自己就像个被逼到墙角的风箱,两头受气。
“大家的诉求,我听到了,我现在立马、马上跟杨厂长如实匯报,大家先回去工作等我消息。”
“请大家放心,杨厂长一定会重视咱们的声音的,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覆。”
此话一出,总算是安慰住大家的情绪,人群退潮般离开,纷纷回到工位上。
但也仅止於此,工作是不可能工作的,没得到结果前,干个屁的干!
金立敬可不管那么多,像是丧家之犬般逃离车间,直奔杨厂长办公室。
杨厂长办公室。
杨厂长没有像往常一样翻阅文件或批阅报告。
他只是沉默地坐著,手里夹著一支燃了大半截的“大前门”香菸,正看著总务科送来的,关於运输队的清单报告。
毛巾、肥皂、奖状的支出金额虽不大,但在这个时候搞出这事,情况很严重。
“李怀德。你到底要干什么?”杨厂长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几乎能夹死苍蝇。
“给我添乱吗?还是想借著这件事另有所图?”
窗外,隱隱约约又传来了远处某处爆发的更大声的喧譁。
杨厂长想不明白为什么便不想了,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眼前的事。
“砰!”
金立敬几乎是撞开了杨厂长办公室的门,震得他胸口发闷。
“干什么!金立敬,一点规矩都没有了?”杨厂长眉头紧锁呵斥道。
“厂长。杨厂长!不得了了!出大事了!”金立敬顾不上杨厂长的斥责:“工人们工人们要造反了!”
“胡闹!什么造反?你给我说清楚!”
金立敬用力咽了口唾沫:“厂厂长,运输队!李副厂长!运输队那边刚刚。给每个人发了毛巾”
“车间的工人全炸锅了!大伙儿觉得不公平。他们都嚷嚷著,必须现在就要和运输队一样的奖励,否则。否则就。”
“否则什么?!”
“否则。否则就不干了!活没法干!工人们现在情绪非常激动,根本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