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二人心中极其矛盾。
一者,他们失去了投献田产的经济来源。内心极其失落和无奈。
二者,苏文抓住了他们的把柄,他们干不好就要获罪,让他们战战兢兢。
内心充满恐慌。
三者,他们破天荒的第一次掌握实权。苏大人竟然让他们拿出朝廷命官的气势,裁撤掉之前看不起他们的胥吏们。
让他们有机会实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打那群胥吏的脸。
“源会兄,没想到我们两个也有……掌握实权的一天。”走出府衙之后,郑进感慨万千,“单从这一方面来讲的话,大人算是对我们……有知遇之恩。”
“也算是吧。”姚辉虽然内心极度不愿意承认,但无奈对方说的是事实。
二人读了一辈子圣贤书,无非是想考上功名后掌握点权柄,也曾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热血。然而千辛万苦考上举人,到了翼州任职之后却被师爷团队架空成为摆设。
一点实权也没有,银子还要跪着赚。
心理的落差可想而知。
而现在苏文给了他们权柄,二人打算好好干一番。
毕竟权力这东西,是世界上最的。
权力能带给人什么?高高在上驱使他人的爽快,自我价值的最大认同和确认。摆脱被命运支配转变成支配别人的命运,生存与安全的终极保障。
被需要的感觉,构建以自己为核心的圈子。
同时从生物学上来讲,掌权能够让大脑释放大量多巴胺,提升睾丸素的分泌。
苏文的权柄的理解己经达到了生物学的层次。
所以他相信这二人必然会好好干,即使自己让他们失去了部分收入。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难题是,大人让我们把之前的胥吏都抓起来,让自己人干事。”郑进问出了最关键的现实难题,“关键是谁是我们自己人,谁能听从我们的调遣,敢得罪那些地头蛇胥吏。”
他们属于流官干三年就走,加上翼州贫瘠,根本没有把自己的族人带过来。
“学冯阁老他们的做法吧,从大人带来的那群百姓当中招合适的人选,充当胥吏。”魏辉道,“这群人在翼州没有盘根错节的人情世故,没机会徇私。再加上以前是庶民,当上胥吏他们会感恩。所以用他们做事,是最公正和听话的。”
“也只能这样了。”虽然他们心中很清楚苏文带过来的人是他的基本盘,从百姓当中招胥吏,会在无形当中帮到苏文。
但是他们还是选择这样做了,同时也没得选。
而苏文也间接做到了,把翼州府大小衙门的所有胥吏,都换成跟过来的百姓。
也就是说用不了多久,衙门系统里的全部胥吏,都是忠诚于苏文的人。
要知道治理地方,胥吏才是最重要的一环。
他们的数量极其庞大,同时也是真正做事的具体办事人员。
招满了胥吏之后,二人返回自己的衙门。
立刻吩咐手下将之前瞧不起他们的胥吏全部捉拿、关押。
第一次体验到了掌握权柄的爽快,和多巴胺大量分泌。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叫你们之前狗仗人势,叫你们仗着身后有士绅支持正眼都不瞧我们。”
“你们算个什么东西?秀才都考不上的废材,甚至有人还大字不识一个。本官可是举人功名,又岂能任由尔等轻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