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向一脸不甘和茫然的天松老人,沉声道:“师兄,走吧!”
天松老人眼神复杂地再次深深看了沈浪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入脑海。
他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点头,转身走向山西雁等人,哑声道:“扶起他们,走!”
“师父!师叔!为何……”市井七侠中的简二先生挣扎着爬起,满脸不甘与不解,看着两位平日里如同定海神针般的长辈如此“狼狈”退走,心中憋屈至极。
“住口!”云鹤老人厉声打断,目光严厉地扫过一众弟子,最终落在简二身上,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从今往后,凡我天禽门人,见沈先生如见……祖师!退避三舍!违者,门规严惩不贷!走!”
说罢,不再理会众人,与天松老人当先而行,背影在暮色中竟显得有些萧索。
山西雁等人虽满腹疑窦,惊骇交加,却也不敢违逆,强忍伤痛,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跟在二老身后,迅速消失在官道尽头的沉沉暮霭之中。
官道上,只剩下沈浪与花满楼,以及满地狼藉。
花满楼转向沈浪的方向,温声道:“沈兄,方才那二老最后所言‘乾坤’……似乎大有来历?他们似乎认出了什么?”
沈浪望着二老消失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笑意,随手拍了拍青衫上的尘土,仿佛刚才只是随手赶走了几只烦人的苍蝇。
“谁知道呢?”他语气懒散依旧,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交手从未发生,“或许是些陈年旧事,老糊涂记岔了吧。走吧,花兄,再耽搁,这雨,怕是要追着咱们的脚后跟下了。”
他翻身上马,动作潇洒依旧。花满楼微微一笑,也不再追问,策马跟上。
两骑并辔,踏着暮色,渐渐远去。
只留下官道上纵横交错的沟壑和散落的枝叶,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场短暂却足以震动江湖的交锋。
而此刻,在距离官道不远的一片高坡密林后,刚刚离去的商山二老并未走远。
天松老人盘膝坐于一块青石上,闭目调息,压制着翻腾的气血和内伤。云鹤老人则负手而立,望着沈浪远去的方向,脸色凝重如水。
七侠之中的简二先生终究忍不住,凑上前低声问道:“师父,师伯,那人……那人究竟是谁?您二位为何……”
云鹤老人沉默良久,才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一众伤痕累累、满脸困惑的门人,最终落在简二脸上,声音低沉而悠远,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和……恐惧:
“希望……他不是‘那个人’。”
“‘那个人’?”山西雁强忍着伤痛,急切追问,“师叔,您说的是哪个人?”
一首闭目调息的天松老人猛地睁开眼,他望向暮色沉沉的天空,仿佛穿透了时空,声音沙哑而飘忽,带着一种梦呓般的追忆:
“一个……江湖神话。一个……连你们的师祖,天禽老人,在十八岁初入江湖之时,也只能仰望其背影,连靠近都不敢的存在……”
天松老人的话语仿佛带着魔力,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师父……他老人家曾亲口说过……”天松的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无尽的感慨与仰望。
“‘那年十八,我在河北保定楼前站如喽啰。待十年后,我练成凤双飞,自以为可纵横天下时……那人,却早己绝迹江湖,杳无踪影,只留下一个无人可及的传说……’”
话音至此,戛然而止。
密林之中,一片死寂。只有晚风吹过林梢的呜咽,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商山二老不再言语,只是沉默地望着沈浪消失的方向。
一个连天禽老人都只能仰望背影的神话……难道,真的重现江湖了?
(看来天禽老人也是医生的老歌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