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远离了方才厮杀喧嚣的京郊,一处荒废的野庙之中。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曹正淳苍白而复杂的脸。
他靠着斑驳的泥塑神像基座,艰难地运转着残存的《葵花宝典》内力疗伤,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胸口剧痛,那是被朱无视掌力重创的证明。
沈浪随意地坐在他对面的一个破旧蒲团上,指尖把玩着一根枯草,火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跃,看不出丝毫情绪。
“恩公。。。”曹正淳终于勉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浓浓的羞愧与不甘。
“正淳。。。正淳无用!愧对恩公厚赐与点拨!苦修《宝典》数十载,竟。。。竟还是敌不过那朱铁胆!若非恩公及时出手,正淳今日必死无疑。。。”
他越说越是沮丧,头颅深深低下。败给一生之敌己是奇耻大辱,更觉辜负了眼前这位再造恩人的期望。
沈浪抬眼瞥了他一下,随手将枯草丢入火堆,语气平淡无波:“哦,这个啊。不必挂怀,你敌不过他,实属正常。”
曹正淳猛地抬头,眼中一丝不解。
沈浪慢悠悠道:“你以为朱铁胆那一身震古烁今的内力是哪里来的?真靠自己苦修不成?”
他顿了顿,看着曹正淳疑惑的眼神,抛出了一颗重磅炸雷:
“告诉你吧,当年所谓的‘不败顽童’古三通狂性大发,一夜之间吸干八大派一百零八位高手内力,致使武林凋零的惊天血案。。。”
“。。。压根就不是古三通那滑头小子干的。”
“真正的凶手,从头到尾,都是那位‘忠肝义胆’的铁胆神侯,朱、无、视。”
“什么?!!”
曹正淳如遭五雷轰顶,眼睛瞬间瞪得滚圆,脸上血色尽褪,比方才重伤时还要苍白,“是。。。是他?!这。。。这怎么可能?!天下人皆知是古三通。。。”
“天下人皆知?”沈浪嗤笑一声,打断他,眼神里带着几分讥诮。
“天下人还皆知他朱铁胆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呢。最是皇家无情人,为了力量,为了那个位置,栽赃嫁祸,牺牲百来个所谓的‘江湖正道’,算得了什么?”
他语气一转,带着一丝玩味的感慨:“不过嘛,这朱铁胆倒也算是个异数,和他那爹一样,偏偏又是个痴情种子。为了个女人,能豁出命去,倒让我有些意外。”
曹正淳彻底呆住了,脑海中飞速闪过过往种种疑点,朱无视对古三通那过于复杂的情绪,护龙山庄对当年旧案细节的讳莫如深。。。原来真相竟是如此骇人听闻!
自己竟与一个如此可怕的阴谋家斗了半辈子!
“倒是宫里那位小皇帝,”沈浪话锋再转,语气淡漠。
“年纪轻轻,帝王心术却玩得比他老祖宗还溜。明明知道你替他干尽了脏活累活,平衡朝局,压制皇叔,却始终冷眼旁观,任由天下百官往你身上泼尽脏水。
看着你们打死打生,他稳坐龙椅,坐收渔翁之利。”
“如今你这枚棋子败了,在他心中,价值己然不大。你说,等待你的会是什么?”
沈浪的目光落在曹正淳身上,平静却锐利,仿佛能看穿他最后的结局。
曹正淳闻言,浑身一颤,一股冰寒彻骨的凉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