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个红色的身影从洞中跃出,黑洞在她身后迅速缩小直至消失。
她方在胡同角落站稳,突然用手掩唇咳了一下,指缝间旋即争先恐后涌出鲜红的液体,流淌在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对比鲜明,触目惊心。
她在此处停留不过十几息,便又凭空消失在原地,仿佛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带走了,只有滴落在地的一点鲜红血迹证明她曾经确实在这里出现过。
第三次与所谓的雀神接触,周窈出现的地方不再是前两次那种看似正常的凡俗世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漫天晚霞交织、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地方。
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竹筏上,竹筏静静漂浮在水面上,无处停靠,无所依凭。
美景如斯,寂静如斯。
有股力量在影响她,在这处似真似假的世界,对方无影无踪,却又无处不在。
周窈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切,抬手用袖口将唇边血迹抹去,唇角微微一勾,桃花眼眸噙着的光芒无惧又无畏。
雀神,或许该称之为——天道!
尚未恢复作为剑君的记忆时,周窈或许还会对这股坤阴界最为神秘也最为强大的力量有所忌惮,也曾为自己究竟是当年那位以身殉道的剑君,亦或仅仅是今世年仅二十的周窈而纠结过。
但是一旦恢复了记忆,重塑了身躯,这一切的忌惮和纠结便都不复存在。
曾经的剑君是她,今世的周窈亦是她,正是这两段独一无二的经历,才成就了如今的化神剑君。
再一次面对天道,她已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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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蓠看来,自己从未近距离接触过这位从他入道开始便已屹立在人界巅峰的玄卿仙君,想不到如今竟然有机会接近他,更想不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正如他想不到自己的挚友竟会摇身一变成为早已殉道的剑君。
他并不知道曾经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水行前辈,便是眼前这位本尊。
要为如今身怀六甲的玄卿仙君安胎,看顾这位的身体,江蓠进门之前心里还有几分忐忑。
要知道这位可是他从前只敢远观的人界修士第一人、众多修士所追寻的目标玄卿仙君啊,就连他师尊那种只对医道有兴趣的古板女君,提起道宗玄卿也会感慨一句“世间无二,唯卿而已”!
可是进门之后,见到挺着巨腹靠坐在床榻上,身上散发着浓浓的父性,与普通孕夫并无二致的玄卿仙君,他就一点也不紧张了。
毕竟修为再高深,地位再尊崇,相貌再清艳,如今的他也只是个即将临盆需要被人照看的孕夫。
而自己,是个医者。
眼下他们是病人和医者的关系,仅此而已。
江蓠对除去光环的周衍本人的认知相对来说是陌生的,周衍对江蓠可不是。
撇开作为水行时的相遇,便是江蓠在道宗和周窈日日混在一起那段时间,也足够暗中关注的周衍对他有所了解了。
更何况,当时的周衍还因周窈和江蓠走得太近产生过几分说不清道不清的嫉妒。
两个男子之间若牵扯进一个女君,故事便总归有些情感上的纠葛,所幸这点子纠葛如今已经没必要在意了。
“本座的身子,这几日便有劳小医仙了。”周衍微微笑了下,朝走近的江蓠点点头,主动伸出皓腕。
江蓠忙道:“不妨事,能为仙君分忧,是在下之幸。”顺势在床边小杌落座,三指搭在周衍腕上细细诊视。
十几息过后,江蓠收回手指,沉吟片刻后选择了直言:“恕在下冒昧,仙君这胎可是怀得不大稳当,曾多次动过胎气?”
周衍阖了下眸子,方才被诊脉的那只手轻轻在腹顶摸了摸,声音里带有几分对腹中孩子的歉疚:“确实如此,因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得已动过几回胎气。”
江蓠点点头,又问:“仙君如今感觉如何?孩子近来可是动得比较频繁?”
“不错。”周衍想了想,又道:“约莫过了九月以后,偶尔会疼得厉害,肚腹又硬又紧。”
“这样的情况有过几回了?”
“只这几日便有两回了。”
江蓠迟疑片刻,试探问道:“若是仙君不介意,在下可否摸一摸……”
周衍第一个念头自然是不愿意的,不过瞧了眼高隆的肚腹,最终还是应下了,只要是为了孩子,他没什么舍不下的。
于是主动松开衣衫系带,阖上眸子撇开头,任由江蓠的手从他衣衫底下摸进去。
江蓠上下左右约略摸了摸,随后突然在左下腹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一阵突兀的疼痛惹得周衍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