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那扇厚重的双开木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这声轻微的响动,在此刻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的氛围里,却像一道惊雷,瞬间攫取了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数百道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入口。
几名穿着雪白工作服的医护人员,表情肃穆,推着一张移动病床,缓缓地,缓缓地,走了进来。他们的脚步很轻,很稳,仿佛脚下不是光洁的地板,而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浮桥,任何一丝颠簸,都可能让桥上的灵魂坠入深渊。
病床上,躺着一个老人。
他己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那更像是一具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行将就木的躯壳。
面容枯槁,双颊深陷,皮肤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死灰色,紧紧地包裹着骨骼的轮廓。他双目紧闭,眼窝深陷成两个黑洞。如果不是胸膛还有着微弱到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起伏,所有人都会以为,这只是一具刚刚从坟墓中抬出的尸体。
病床旁的心率监测仪,是这片死寂中唯一还在发出声音的东西。
“嘀……嘀……嘀……”
那声音微弱、平缓、而又充满了绝望的规律性,像一台老旧座钟在为一段即将终结的生命,敲响最后的倒计时。
屏幕上,那条代表着生命的心电图,平缓得如同一条即将彻底归于水平的首线。
心率:35。
血氧:78。
每一个冰冷的数字,都是一张由现代医学开出的、无法驳斥的死亡判决书。
这是一个,整只脚,都己经踏入了死亡门槛的,真正的绝症患者。
会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一秒。
两秒。
随即,这片死寂,被一阵如同炸药引爆般的、山呼海啸的议论声,彻底撕碎!
“天哪!他们真的找来了一个病人!”
“这是……这是肺癌晚期,己经出现多器官衰竭的症状了!这种病人,就算是在ICU里,也撑不过三天!”
“疯了!天命制药彻底疯了!他们想干什么?当众表演一次医疗事故吗?!”
哗啦啦!
所有媒体的记者,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瞬间陷入了癫狂。他们扛着摄像机,疯狂地向前拥挤,无数的长枪短炮,将镜头死死地对准了那张移动病床,对准了那个面如死灰的老人。
闪光灯如同密集的雷暴,在会场内疯狂闪烁,将所有人的脸都照得一片惨白。
前排,百草堂的阵营里。
孙启明和李建国教授,在看到病床被推出来的那一刻,齐齐愣住了。
他们脸上的表情,在短短一秒钟之内,完成了一次精彩绝伦的川剧变脸。
从一开始的错愕,到不敢置信,最后,化为了一种难以抑制的、病态的狂喜与鄙夷。
疯子!
这个陆哲,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竟然真的敢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