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质。
汗水早己将剑一身上那件黑色的练功服彻底浸透,紧紧地贴在他剧烈起伏的皮肤上,勾勒出每一块因为承受着巨大痛苦而贲张扭曲的肌肉轮廓。
他的身体,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频率剧烈颤抖。
时而如筛糠,时而如触电。
一缕缕暗红色的血丝,正不断从他的七窍以及全身的毛孔中渗出,在他身下的蒲团周围,汇聚成一滩小小的血泊。
整个人的气息,在两个极端之间疯狂摇摆。
上一秒,还如同一柄即将出鞘的绝世神兵,锋芒毕露,剑气冲霄,仿佛要捅破这天花板,撕裂这苍穹,踏入一个全新的、不可思议的境界。
下一秒,却又如风中残烛,气息瞬间衰败到了极点,生命之火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成功与失败。
筑基与死亡。
此刻,就悬于一线之间。
陆哲站在不远处,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剑一正处在最关键的时刻。
筑基丹的药力己经将他身为凡俗武者的肉身改造到了极限,但想要真正完成生命层次的跃迁,还差最后,也是最艰难的一步。
破开那道无形的枷锁。
那是一道自古以来,便横亘在所有武者面前,无法逾越的天堑。是这个末法时代的天地法则,强加在每一个生灵身上的桎梏。
凡人,不可修仙。
这便是“天地之锁”。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的痛苦嘶吼,从剑一的喉咙里迸发出来。
他体内的古武内劲,与那股霸道绝伦的灵能洪流,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冲撞与融合后,终于产生了最后、也是最剧烈的一次排斥反应。
在他的感知中,自己的头顶上方,仿佛出现了一道由无形规则编织而成的、冰冷而坚固的巨大天花板。
它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
它阻碍着他向上,阻碍着他生命层次的跃迁,要将他死死地按在这凡俗的泥潭之中。
任凭他体内的能量如何奔腾咆哮,都无法撼动这道壁垒分毫。
那股庞大的药力,在这道壁垒面前,也开始显露出后继无力的颓势。
剑一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机,正在随着每一次冲击的失败而飞速流逝。
再这样下去,不出十个呼吸,他就会像之前所有试图强行突破的武者一样,经脉寸断,神魂俱灭,落得个爆体而亡的下场。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海水,从西面八方涌来,即将淹没他最后的意识。
就在这时。
陆哲那平静却又仿佛带着某种穿透灵魂的力量的声音,再一次,在他即将崩溃的识海中响起。
“你的剑,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简单的一问,如同一道惊雷,炸开了剑一脑中的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