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和脖子像是失去了联系,脑袋好像断了一样痛得没办法,痛得他好烦好烦,抬起手臂想要捶床,可到头来四肢无力到连手都抬不起来。
手指不甘心地想要握住,但握不动,手指与掌心像是两块同性相斥的磁铁,不知道哪里来的阻力让他无法攥紧拳头。
有点冷。整个别墅都开着暖气,但还是冷。
他想要给自己盖上被子。
太黑了,原本就模糊不清的视力让他看什么都不清楚。
膝弯处那道鞭痕在发痒,发烫,灼热的感觉像是用手摸了刚切过的辣椒或姜。
又或者是涂了风油精的感觉。
沈辞年的技术离谱地很好,两鞭子完全重叠在一条伤痕上,没破皮,仅仅微微肿起,当时的炸痛能瞬间夺走他继续站着的能力,过后却连痛都不再残留,只剩下抓心挠肝的热和痒。
连药都不需要上,也许明早起来,它连痒都不再痒一下,红色的痕迹会完全消失,就仿佛从未存在。
从未存在。
沈辞年会将他客客气气地当作一个客人看待,那曾经的关心呢?
从未存在。
呼吸又开始困难了,脑袋木木地发着麻,脑海里不断闪过想死的念头。
想沉入海底,不再挣扎于海面了。
就让海底的压强把他的骨头击碎,把他碾成肉泥,然后任鱼类啄食他残存腐尸中的营养。
那条鞭子还在腰上,没在挣扎的过程中丢失。
方恪强行坐起来,整个人都在天旋地转,他伸手扯下那条黑漆漆末端有结绳的马鞭,像系围巾那样在自己的脖子上缠绕了一圈。
在内环带刺的项圈下面,绕了一圈。
“呵…呵呵……呵呵呵呵”,他忍着足以把人逼疯的头痛,竟然坐在床上像一个厉诡那样笑起来。
“谁要…你管……”
他将鞭子的两端握紧,胳膊一点点用力拉拽。
“不就是,死……”
窒息感逐渐加深,方恪的眼角竟然滑过泪水。
泪水不多,就两颗。
门就是这时候开的,沈辞年站在门口,走廊的光涌进没有开灯的客房。
“你准备一下,王会长刚刚发来的消息,副本明天开,奖励是一年的物资,任务至关重要,让你或者我陪你去。”
“……”方恪愣住很久,猛然抬起头,眼神仿佛要喷火,“滚!滚出去!”
“可以,鞭子还我。”沈辞年走到床前,伸出左手,手指微微弯曲。
“滚…出去……”方恪的声音忽然就带上不受控制的哭腔,“滚……你滚开……”
沈辞年见他不动,直接伸手握住鞭柄朝反方向绕了一圈,然后一拉,就这么从方恪脖子上轻易抽下来。
他眸色微沉,拿着它,出去了。
门口隐约传来他的声音,“诗梦,把药端上来。”
“哎,知道了”,楼下应了一声。
三楼的灯没关,门也没关,沈辞年一步一步走上去,进门,挂好马鞭,关灯,关门,下楼。
米诗梦正好端着感冒药和胃药上来,在客房门口犹豫了一下。
“去吧”,沈辞年就站在客房门口,眼睑下有一片阴影,“我在这看着。”
压迫感太强,米诗梦不自觉抖了一下,虽然不是针对她,但她还是觉得神主这个样子真的好可怕好可怕,吓死她了,吓得她差点把药抖洒。
明明语气很平静,神色也很正常,可就是令人从脚底板升起来一股浓厚的恐惧感。
米诗梦低着头快速进去,然后站在床边,弯腰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拿起那杯感冒药,递过去。
“少…少爷,可别再不小心打破了,先生正在门口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