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很不合理:主人竟然比他的小狗更加全神贯注。
通常该把全部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的是小狗。
可沈辞年做这件事很自然,他一直就是这样不动声色的关心,然后在适当时机给个引子:“想说什么”
“没什么……走不动了,想……”
“想你抱我。”
想听你用宠溺的语气说:好吧,那我抱你。
他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句式这么宠呢?大概是因为这个句式把他前一个要求肯定了两遍。
“好吧”代表同意,“那我抱你”代表强调。
意思是说:当然可以,我很乐意效劳。
比单单一个“好”字更让他感到满足和安定。
沈辞年似乎总有洞察秋毫的能力,他轻易看穿了方恪真正想要的东西,他的声线很懒散,像是某个午后的大草原,饕足的大型猫科动物打了个盹刚刚醒来。
这种声线太温柔,太容易让人泥足深陷,一不留神就会上瘾。
“乖”,似乎里面有些哄骗的味道,“自己能上去的,对吗?”
“我就想你抱我。”方恪的声线却总是充满各种掩饰,冷淡的白色调下其实早就五颜六色,可他不愿意表现,声音就格外别扭,即便他这样直白又简短地表达了自己的需求,他的大部分心思还是潜藏着,怀着某种念头,次次都要沈辞年去猜。
换个人,可能早就厌烦了,或者压根不知道他藏了别的心思,压根不想去猜他。
沈辞年没有把他抱起来,而是弯身拥了他一下。
沈辞年看到的永远都是直白之下那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沈辞年好像总能理解他到底什么情绪。
“为什么还在不安,嗯”沈辞年就这么拥着他,在他耳朵边上很轻柔地问,“为什么觉得对不起我”
兽耳、尾巴、一反往常的乖巧,这些举动意味着……弥补。
方恪把脸贴在沈辞年大腿上,眼睛有点湿,但不至于没面子地哭出来。
他声音冷淡,说出的话也是否定句:“放屁,我没这么想。”
他知道,沈辞年一定能理解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是的,他就是这么想。
沈辞年揉他的脑袋,揉的位置是两只耳朵的中间部位,通常主人们揉那个地方,代表着宠爱。
“没有对不起我”,沈辞年一边揉他,一边很温和地说,“跟你道歉,是我对不起你。”
“没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是我的错,已经检讨过了,原谅我”
此时方恪并不知晓最后这三个字还有别的含义,那些隐而不发的细节,会在很久之后的悼念里,给他更沉痛的一击。
无法遗忘,介怀余生。
第82章他是灵界的主人
沈辞年的话很好地安抚了他。
沈辞年总是这样,总是能够站在别人的角度去考虑、去说话,他永远能在无形中化去别人的心理负担,心安理得接受他的照顾和包容。
方恪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愧疚。
沈辞年是一个长生不老的异类,这意味着在大部分人类同胞面前,沈辞年需要伪装,伪装意味着不能随便交心。
的确,沈辞年的人类朋友看起来很少,沈辞年就是这个原因才去跟宋书衣那只诡交朋友的吧?
方恪想:这个世上所有人都可以不跟沈辞年交心,唯独至少他不可以。
因为他是那个想要跟沈辞年共渡一生的人。
信任、坦诚、了解、交心、理解。
然后像沈辞年包容他那样去包容沈辞年。
这就是他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