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槽牙一点点把口香糖压平,又细细咬碎。
薄荷的凉意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带着一丝清醒,也带着点苦涩。
他又从口袋里摸出那台老旧的MP3,耳机线在手指间绕了一圈,塞进耳朵。
生日之后,他再也没往里更新过任何曲子。
播放列表里,清一色都是林望舒曾为他弹的钢琴曲,也是他反反复复听了大半年的声音。
曲子流淌着,他的思绪也慢慢飘远。
想起那个雪夜——
她站在风里,被冻得鼻尖发红,
就像是一只小狐狸,清冷又妩媚。
又想起今夜,
她在舞台中央,灯光为她镀上一层光辉,
举手投足间都闪闪发亮,
像是整个世界都在为她静止。
每一幕,都让他怦然心动。
——完了,更想她了。
一个少有的念头涌上了老小子的心头——
“所以,她在干嘛呢?”
微醺的晚风吹得人心底发痒,连这种平时不会问出口的问题,都开始在脑子里打转。
“她应该己经睡了吧。”
周屿始终望着那扇拉得死死的窗帘,黑得像一片安静的深海。
“那……她又会做一个怎样的梦呢?”
心底那股想见她的冲动,被夜色一层层裹紧,愈发清晰。
它像一股潮水,拍打着他三十岁灵魂里那道由理智与克制筑起的堤坝。
最终——
胸口那一腔汹涌的情绪,还是冲垮了堤。
周屿掏出手机,打了过去。
。。。。。。
。。。。。。
卧室里。
林望舒躺在那张两米宽的大床上,屋内的灯早己熄灭。
一片漆黑。
可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眼睛睁得亮亮的,凝视着漆黑的天花板,像是在数那些看不见的星星。
满脑子,都是群星坠落时的那个吻——
是的,她居然还在回味。
少女的情怀,总是诗。
有时是一首短诗,甜得让人脸红;
有时却是一首漫长的诗,能抵岁月的风霜,也能让人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