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觉得我是陛下的恩人?是我大唐的功臣?”
“不!”
萧羽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三人的心口。
“他们只会觉得,我是一颗眼中钉!一根肉中刺!”
“他们只会觉得,我手中的三十万大军,是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随时会要了他们的命!”
“我们现在回去,就是把脖子洗干净了,主动送到他们的刀口下面去!”
张彪的呼吸变得粗重,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可……可是有陛下在!陛下如此恩宠元帅您,定会护着我们!”
“护?”
萧羽笑了,笑声中充满了讥讽。
“陛下能护我们一时,能护我们一世吗?”
“他老了!他的心思,早就被那两个争权夺利的儿子耗光了!他现在想的,不是开疆拓土,不是一统天下,而是平衡!是制约!”
“他召我回去,不是真的要我坐镇长安,而是要把我这条最凶的狗,也拴到他的院子里,和另外两条狗,一起撕咬,互相消耗!”
“等到我们三方斗得两败俱伤,他这个皇帝,才能坐得安稳!”
“这就是帝王心术!”
“你们的命,我的命,我们三十万兄弟的命,在他眼里,不过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随时可以为了大局,被牺牲掉!”
这番话,如同一道道惊雷,在张彪三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们从未从这个角度,去揣测过圣意。
在他们心中,皇帝是天,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可萧羽,却将这层最神圣的面纱,用最血淋淋的现实,毫不留情地撕开,展现在他们面前。
王虎的身体晃了晃,喃喃自语。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怎么不会?”
萧羽反问,他的目光锐利如刀。
“我再问你们,我们凭什么回去?”
“凭我们这身军功吗?功高震主,自古以来就是取死之道!”
“凭我们手里的兵权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印信,不是护身符,是催命符!”
“我们现在回去,就是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
他停下脚步,环视三人,声音变得低沉而充满力量。
“我们唯一的活路,不在长安!”
“在这里!在北方!”
他猛地一指帐外,指向那片苍茫的草原。
“打下突厥!”
“用突厥王的头颅,用整个漠北的土地,铸就我们不世的功勋!”
“到那个时候,我们带着灭国之威,带着踏平草原的赫赫武功,带着真正忠于我们自己的百万雄师,再回长安!”
“到那时,天下谁敢不服?”
“到那时,别说是太子和秦王,就算是陛下,想动我们,也得先问问我们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到那时,我们说的每一句话,才是真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