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局势,正朝着一种近乎戏剧性的方向发展。
“圣光骑士团”的冲锋如同烧红的刀子切入黄油,每一次十字大剑的挥舞,都带起一片圣洁的光焰,将那些邪派高手逼得狼狈不堪。吉迪恩团长更是如同一座移动的堡垒,他手中的大剑仿佛不是凡铁,而是由纯粹的信念铸就,任何邪术与诅咒在触碰到剑身的瞬间,都会如泡沫般破灭。
另一边,“太阳神庙守护者”们的支援也堪称完美。他们不像骑士团那般勇猛,却自有一股古老而沉稳的力量。一道道金色的守护符文在大厅中亮起,精准地挡在骑士们冲锋的路线上,化解掉来自暗处的偷袭。大祭司阿赫摩斯手中的黄金权杖每一次顿地,都会有一圈灼热的太阳波纹荡漾开来,让那些擅长隐匿和蛊毒的家伙无所遁形。
“我……我收回我刚才的话!”汪子豪站在“坎”位上,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看着一个金发骑士用一面光盾硬扛下了一道恶毒的黑魔法,然后反手一锤将那个施法的黑袍巫师砸进了墙里,抠都抠不出来。
“这帮老外……猛得有点过分了啊!”他喃喃自语,感觉自己之前又是卸力又是吐血的样子,简首弱爆了。“师叔,咱们是不是也该搞点这种带光效的装备?太帅了!以后出门打架,气势上就不能输!”
阵法之内,秦老捋着胡须,眼中带着笑意。华夏代表团的几位年轻弟子,也是看得热血沸沸,之前的紧张和恐惧一扫而空,只剩下与有荣焉的激动。
陆隐始终保持着警惕,但嘴角也难得地勾起一抹弧度。他知道,今夜之后,华夏玄学在国际上的地位,将再也不同。
胜利的曙光,仿佛己经照亮了这片狼藉的宴会厅。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大局己定,甚至连那名印度苦行僧眼中都流露出一丝绝望和退意的时候——
异变,陡生。
毫无征兆。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
并非声音,也非光影,而是一种源自万事万物最底层逻辑的、突兀的“停滞”。
正在挥剑的吉迪恩团长,动作猛地一僵,他感觉到,自己剑身上那股无往不利的圣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
正在吟唱咒文的阿赫摩斯大祭司,声音戛然而止,他骇然发现,自己与那遥远太阳之间的神秘联系,被强行切断了。他手中的黄金权杖,竟传来一阵冰冷的寒意。
整个战场,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的喊杀声、爆炸声、惨叫声,都在同一时间消失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如同亿万吨海水,从九天之上,轰然灌下!
这股威压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绝对,不含任何属性,却又包容了一切负面的终极。是毁灭,是寂灭,是虚无,是连绝望都无法诞生的、彻底的终结。
“噗通!”
“噗通!”
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邪派高手,无论是“湿婆毁灭派”的苦行僧,还是泰国的降头师,在这股威压降临的瞬间,竟连哼都哼不出一声,双膝一软,齐刷刷地跪倒在地,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眼中只剩下最原始的、对于神明般的恐惧。
“圣光骑士团”的骑士们,情况稍好一些。他们以剑拄地,强撑着不让自己跪下,但每个人的脸色都苍白如纸,银白色的盔甲上,竟浮现出一层不祥的黑色霜冻。
“九宫飞星阵”内,汪子豪“嗷”的一声就想趴下,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死死压在了身上,每一根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师……师叔……这……这又是什么玩意儿?最终……最终BOSS出场了?!”他牙齿打着颤,话都说不利索了。
陆隐的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一手依旧护着苏晚晴,另一只手维持着阵眼,在那股威压降临的刹那,他感觉自己主持的“九宫飞-星阵”就像是狂风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碾成齑粉。
他猛地抬头,目光穿透了那己经破碎不堪的琉璃穹顶,望向了日内瓦漆黑的夜空。
只见,那里的黑暗,正在变得比黑暗本身更加深邃。
所有的光,无论是星光、月光,还是城市里的灯火,在投射到那片区域时,都被无声无息地吞噬了。仿佛那里出现了一个通往宇宙终点的黑洞。
紧接着,那片极致的黑暗开始蠕动、汇聚、收缩。
最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它凝聚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那道身影,悬浮于空,看不清面容,分不清性别,整个身体都像是由最纯粹的、能吞噬一切的阴影构成。唯有两点猩红的光芒,在那片阴影中亮起,如同两颗悬挂在虚无之中的、冰冷的血色星辰。
它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没有散发出任何能量波动,却让整个日内瓦的空气,都为之冻结。
“鸦皇……”
秦老的嘴唇微微翕动,吐出了这两个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他手中的护龙玉佩,此刻正疯狂地震动着,上面那股堂皇的龙气,竟被压制得只能在玉佩周围一寸之地盘旋,发出阵阵不甘的低鸣。
这己经不是凡人,甚至不是普通玄学高手能够抗衡的存在了。
这是另一种生命形态,是站在这个世界规则对立面的、真正的恐怖!
那道被称为“鸦皇”的投影,血色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