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面无表情地瞥了汪子豪一眼,用一种陈述事实的、不带任何感彩的语调,缓缓纠正道:“不是吃,是吸收。师叔将那股能量本源,化解并吸收了。”
汪子豪张着嘴,半天没合上。他觉得师弟的解释非但没有让事情变得合理,反而更加匪夷所思了。吃,至少还是个能理解的动作,吸收……吸收一个能把全世界高手按在地上摩擦的恐怖投影?这是什么操作?他感觉自己的玄学世界观,在今晚被师叔反复敲碎,又随便粘起来,然后再次敲得更碎。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日内瓦的废墟。
夜风吹过,卷起一片烧焦的会议文件,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片静默中显得格外刺耳。无论是身经百战的吉迪恩团长,还是见多识广的阿赫摩斯大祭司,此刻都只是怔怔地望着那个被苏晚晴抱在怀里的青年。
刚才发生的一切,己经超出了他们认知体系的极限。神迹?不,即便是神话传说中最夸张的神迹,似乎也缺少了这般……朴实无华的震撼。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毁天灭地的光柱,那个足以让世界陷入永夜的恐怖魔眼,就那么无声无息地,被“还原”了。
秦老是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他没有去看陆隐,而是猛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些残存的邪派高手。
如果说鸦皇投影是维系这群乌合之众的信仰图腾,那此刻,这个图腾己经被人当着他们的面,撕碎了,揉烂了,还顺便塞进了嘴里。
信仰的崩塌,远比肉体的死亡更具毁灭性。
“啊……啊……”一名来自东南亚的降头师,浑身筛糠般地颤抖着。他双目圆睁,眼球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盯着陆隐的方向,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他引以为傲的本命血蛊,在刚才盖亚意志的净化下早己化为脓水,而鸦皇投影的覆灭,则彻底摧毁了他最后的精神支柱。
他不是第一个。
“不可能……伟大的鸦皇陛下……怎么会……”一名身穿哥特式长袍的血族亲王,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他引以为傲的优雅与从容荡然无存,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一种赖以为生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后的、存在的虚无感。
他们的力量源于邪恶,他们的信念根植于混乱。当一个更高级别的、代表着“秩序”与“生机”的意志出现,并且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抹除了他们的神祇,他们便成了无根的浮萍。
“跑!”
不知是谁,用嘶哑的嗓音喊出了这个字。
这个字就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早己堆满干柴的火药桶。
所谓的“邪派联盟”,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再没有什么统一战线,也没有什么共同目标。所有人的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活下去!
一时间,人影幢幢,魔气乱窜。他们像一群被捅了窝的黄蜂,不辨方向,不顾一切地向着西面八方逃窜,甚至为了争抢一条看似安全的道路而自相残杀。
“想走?”秦老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流,“问过这片土地没有?”
他向前踏出一步,手中的护龙玉佩再次亮起。那条刚刚回归玉佩的金龙,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吟,再次冲天而起。但这一次,它不再是盘旋守护,而是化作一张覆盖了整个战场的金色巨网,从天而降!
大地嗡鸣,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地脉中升腾而起,与金龙的气运之力交相辉映,将这张网变得坚不可摧。
“清剿余孽,一个不留!”秦老的声音传遍全场。
吉迪恩团长猛地回神,他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陆隐,眼中闪过一抹深深的敬畏,随即,这抹敬畏化作了冲天的怒火与圣洁的战意。他高举十字大剑,剑锋上重新燃起了璀璨的金色圣焰。
“圣光骑士团!净化世间一切邪恶!”
“遵命!团长!”
残存的圣光骑士们齐声怒吼,他们虽然个个带伤,但精神却前所未有的昂扬。他们跟随着自己的团长,如同一道金色的潮水,冲向了那些被困在网中的邪派高手。
阿赫摩斯大祭司也举起了手中的黄金权杖,他身后的太阳圆盘光芒万丈,一道道炽热的太阳射线,如同审判之矛,精准地射向那些气息最为污秽的敌人。
华夏玄学界的众人,更是不甘人后。张天师的雷法,茅山道士的符箓,各大家族的秘术……一时间,五光十色的术法光芒,将日内瓦的黎明前夜,映照得如同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