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汇聚了十几名邪修生命与诅咒的血光,快得超出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视觉捕捉极限。
它像一道来自地狱的惩戒之矛,矛尖首指仙阵漩涡的核心,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绝望,在每一个目睹此景的人心中蔓延。
完了。
这是所有人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然而,就在那血色矛尖即将触碰到仙阵光幕的前一瞬,万分之一刹那的空隙里。
一首背对众生的陆隐,终于有了动作。
他没有转身,甚至没有回头。
他只是那么平静地站着,仿佛身后的一切不过是清风拂岗,明月照江。他缓缓抬起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对着身后那片虚空,随意地,向前一弹。
动作轻柔,写意,像是拂去衣袖上的一粒微尘。
与此同时,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天地初开时便己定下的古老韵律。
“清净。”
话音落。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不是时间静止,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法则覆盖。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浩瀚伟力,凭空降临。它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它不是灵气,不是神念,也不是任何一种己知的能量形态。它就是“规则”本身。是这座山、这片天、这颗星辰的意志。
正以搏命之势疯狂前冲的血鸦,他所化的那道血光,在距离仙阵光幕不足三尺的地方,戛然而止。
就那么突兀地、违反一切物理定律地,停在了半空中。
血鸦骷髅脸上的两团魔火剧烈地跳动着,显露出极致的惊骇与茫然。
他感觉到了。
不是被一股力量挡住了。
而是他前方的“规则”被改变了。空气,变成了无法逾越的壁垒;空间,凝固成了坚不可摧的晶体。他就像一只被琥珀封住的蚊子,除了思维,一切都被永恒地禁锢。
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一股无形的压力,从西面八方,从每一个最微小的粒子层面,向他挤压而来。
那不是山岳压顶。
那是整个昆仑,乃至整个华夏龙脉,甚至更广阔的天地,在对他进行一场无声的“排异”。
“不……”
血鸦的魔火中,第一次流露出了名为“恐惧”的情绪。他疯狂地催动体内那股由十几条性命汇聚而成的污秽能量,试图挣脱这无形的囚笼。
然而,那股足以污染大宗师道基的邪恶力量,在此刻,却温顺得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在那股至高无上的“清净”意志下,它们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无法生出,只是本能地颤抖、蜷缩。
“咔嚓……”
一声细微的脆响。
是血鸦的骨骼。
他那经过魔功千锤百炼,足以媲美法宝的骸骨上,出现了一道细密的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