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咔嚓”、“咔嚓”之声不绝于耳。
裂纹如同蛛网般,瞬间遍布他的全身。
他眼中的魔火,开始迅速黯淡。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正在被强行剥离。他体内的每一分力量,他灵魂中的每一个印记,都在被一种更高级的“格式化”程序,飞快地抹除。
他想发出不甘的嘶吼,却发现自己连张开嘴巴的“规则”都被剥夺了。
最终,在全场数百人死寂的注视下。
那具悬停在空中的血色骷髅,连同他体内那股庞大的污秽能量,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向内坍缩。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波,甚至没有一丝能量逸散。
它就像一个被戳破的梦幻泡影,化作了一粒比尘埃更微小的光点,而后,彻底消失不见。
从始至终,连一丝涟漪都未能对身后的仙阵光幕造成。
风,吹过。
之前那股弥漫在山巅的、令人作呕的腥甜血气,被一扫而空。空气中,只剩下雪山之巅特有的、混合着磅礴灵气的清新与凛冽。
仿佛刚才那场惨烈疯狂的自杀式袭击,那道毁天灭地的血光,都只是一场集体幻觉。
死寂。
落针可闻的死寂。
汪子豪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他想说点什么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比如喊一句“师父牛叉”,但他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身旁的林木,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他比汪子豪更能理解刚才那一幕意味着什么。那不是术,那是道。是言出法随,是金口玉言。是一念之间,更改天地法则的无上神通。
秦老浑浊的眼眶里,水汽氤氲。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那口气,仿佛吐尽了心中最后的一丝担忧。他看着陆隐的背影,眼神复杂,有欣慰,有感慨,更多的,是一种仰望。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陆隐己经真正地,站到了一个他们这些老家伙需要仰望的高度。
“MyGod……”
梵蒂冈的奥古斯丁大主教,下意识地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他那双阅尽世事的蓝色眼眸里,充满了宗教式的虔诚与敬畏。他身旁的圣光骑士们,更是集体单膝跪地,将十字巨剑插在身前,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在他们的教义中,唯有神,才能“说有光,便有了光”。而刚才那个东方青年所展现的,正是这种“言即法,语即规”的创世神力。
龙战将军握着通讯器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作为一名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他此刻的世界观,正在经历一场剧烈的海啸。他麾下的那些精锐士兵,更是个个面如土色,握着高科技武器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他们引以为傲的钢铁与火力,在刚才那种无法理解的力量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依旧背对着他们的身影上。
敬畏、恐惧、崇拜、狂热……种种情绪交织,最终都化为了一种最原始的沉默。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
陆隐缓缓放下了手。
他终于转过身来,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他的眼神清澈平和,没有一丝一毫刚刚动用过雷霆手段的痕迹,仿佛真的只是拂去了一粒尘埃。
被他目光扫过的人,无论正邪,无论中外,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好了。”陆隐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苍蝇,己经清理干净了。”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平台中央那座巨大的光质漩涡,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昆仑之巅。
“现在,是时候打开这扇门,看看我们的先辈,究竟为我们留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