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的余波,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猛烈。
如果说,先前全球各地涌现的异象,还只是让普通人感到新奇与震撼,像是观看一场宏大的魔术表演。那么当灵气潮汐真正席卷而来,将超凡的力量种子,不分贵贱地撒向每一个人时,世界便开始显露出失控的征兆。
最初的几天,网络上充满了狂欢。
“兄弟们,我好像觉醒了!能让家里的勺子弯曲!这不是魔术,是真的!”附带的视频里,一根不锈钢汤勺,在一个年轻人专注的注视下,如同面条般缓缓扭曲。
“坐标纽约,我邻居家的猫,昨天开始会讲人话了。虽然只会骂街,但发音很标准。”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一夜之间能听懂方圆一公里内所有人的心声?太吵了,我想关掉这个功能,急,在线等!”
狂欢之后,便是混乱。
新德里,一名因种姓制度备受欺压的清洁工,在觉醒了操控火焰的能力后,点燃了整个富人区。他站在火海前狂笑,火光映照着他扭曲的脸,宛如一尊从地狱归来的魔神。
东京,一个沉迷于动漫的中学生,忽然拥有了短暂滞空的能力。他穿着自制的英雄披风,从三十层高楼一跃而下,试图阻止一场银行抢劫,结果却因能力不稳,一头栽进了劫匪的逃逸车辆里,造成了更严重的车祸。
巴黎,一位失恋的艺术家,发现自己的画笔能影响他人的情绪。她画了一幅《绝望的塞纳河》,导致所有看过这幅画的游客,都产生了强烈的投河冲动,幸被及时制止。
力量的种子,在欲望的土壤里,开出了千奇百怪的恶之花。各国官方力量焦头烂额,传统的军队和警察,在面对这些层出不穷的超自然事件时,显得力不从心。逮捕一个能穿墙的小偷,就像是在玩一场荒诞的捉迷藏。
旧有的秩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
华夏京城,一间不对外开放的最高级别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如铁。
秦老坐在主位旁,面容比在昆仑上时更显苍老。他面前的全息投影屏幕上,分割成十几个小窗口,每一个窗口里,都是一位来自世界顶尖大国的最高领导人或其代表。这些平日里叱咤风云的人物,此刻脸上无一例外,都挂着深深的疲惫与焦虑。
就在一小时前,一名卫兵,突然能金属化自己的身体,他赤手空拳打穿了三道合金大门,声称要寻找外星人存在的证据。我们出动了特种部队,付出了七人重伤的代价,才用高压电网将他制服。”
“总统先生,这算不了什么。”北极熊国的代表,一位面容冷峻的将军接过了话头,“我们的一座核潜艇基地,一名炊事兵觉醒了类似精神控制的能力,他让整个基地的官兵都以为自己是芭蕾舞演员,跳了一整天的《天鹅湖》。如果不是我们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至少你们还能控制住。”樱花国的首相苦着脸,“我们那边,一个高中生社团,自称‘晓组织’,正西处招募觉醒者,试图建立一个由超能力者统治的新国家。他们的宣传口号是——‘让世界感受痛楚’。”
一个个匪夷所思的报告,从各国领导人口中说出。这己经不是一场简单的社会危机,而是一场席卷全球文明的存亡考验。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了秦老的身上。
昆仑一役后,华夏成了全世界唯一一个,在灵气复苏的冲击下,依然保持着高度稳定的国家。这得益于“护龙一脉”与各玄学门派的提前介入,他们将那些刚刚觉醒、尚处于迷茫期的“好苗子”及时引导,也将那些心术不正的,扼杀在了摇篮里。
但这种经验,无法复制。
“诸位,”秦老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不大,却通过加密线路,清晰地传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力量本身,并无善恶。失控的根源,在于人心,在于缺少正确的引导。”
“我们试过了。心理疏导、国家奖励、严刑峻法……但效果甚微。当一个人能凭意念掀翻一辆坦克时,你很难让他再去遵守交通规则。”
“那是因为,你们只看到了‘术’,却忽略了‘道’。”秦老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没有道德约束的力量,是洪水猛兽。自古以来,我华夏的修行者,入门第一课,不是学如何吐纳练气,而是学‘尊师重道,心存敬畏’。”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屏幕上的各国领导人,都在咀嚼着秦老话中的深意。
良久,那位来自欧洲古老王国的女王,用优雅而诚恳的语气问道:“秦老先生,您的意思是……教育?”
“正是。”秦老放下茶杯,“堵不如疏。与其被动地应对层出不穷的破坏者,不如主动建立一个系统,一个标准,将所有觉醒者纳入其中。教他们认识自己体内的力量,教他们控制这股力量,更重要的,是教他们如何与这股力量共存,如何承担起力量背后的责任。”
“建立一个……全球性的……超能力学校?”
“在华夏,我们称之为——玄学院。”
这个提议,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人心头的迷雾。
是啊,既然无法阻止时代的洪流,为何不顺势而为,去引导它的方向?
短暂的讨论后,共识迅速达成。但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教材呢?老师呢?”北极熊的将军一针见血,“我们总不能请一群神父和萨满,去教学生怎么冥想吧?我们需要一套科学的、系统的、经过验证的理论体系。”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默契地投向了秦老。
秦老笑了。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关于教材,华夏愿意分享我们的经验。”他说着,对身后的助理点了点头。
很快,一份文件的预览图,出现在所有人的屏幕上。封面上,是几个古朴典雅的华夏篆字,旁边配有标准的英文翻译。
——《青囊秘术入门与精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