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网般的裂痕,在那颗象征着绝对毁灭的黑球上蔓延,像是完美黑瓷上无可挽回的瑕疵。
那道裂痕中透出的,并非光,而是一种更深邃的“空”。那是法则被撕裂后,连虚无都无法填充的伤口。
鸦皇那混乱的意志,在那一瞬间的空白之后,并未如预想中那般衰弱下去。恰恰相反,一种比愤怒更纯粹、比杀意更炽烈的疯狂,如同地火岩浆,从其本源最深处井喷而出。
输了。
这个念头,是它自诞生以来,第一次清晰地出现在意识之中。
它,一个横渡过死寂宇宙,以吞噬文明为食粮的古老存在,一个视世界生灭为寻常风景的天魔界巨头,竟然在一个刚刚苏醒本源意识的、偏远星系的土著星球上,被一个凡人击伤了本源。
这并非力量的差距,而是“道”的碾压。
它的“终结”之道,被这颗星球的“存在”之道,正面拒绝了。
昆仑指挥中心内,刚刚缓过一口气的所有人,还没来得及为陆隐的胜利欢呼,就通过仅存的几面玄光镜,看到了那颗黑球的变化。
“能量读数……消失了?”陈院士扶正了鼻梁上己经出现裂纹的眼镜,死死盯着一面辅助屏幕上断崖式下跌的曲线,最终归于一条首线,“不对,不是消失,是被内敛了!它在……它在把自己变成一个黑洞!”
他话音未落,那颗布满裂痕的黑球,开始了诡异的脉动。
每一次收缩,都仿佛在抽取整个太阳系的暗能量。每一次膨胀,都让周围的空间泛起剧烈的涟漪。那些刚刚被陆隐“修正”回来的天地法则,在这股不讲道理的力量面前,再次变得紊乱不堪。
“它想干什么?”一名年轻的将领声音干涩。
秦老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画面中,陆隐那依旧平静、却微微蹙起的眉头,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戎马一生,见过太多穷途末路的敌人,深知那份最后的疯狂,往往比最鼎盛时的攻势,更加致命。
昆仑之巅。
陆隐感受得比任何人都要清晰。
那颗黑球,己经不再是一个“敌人”,它正在变成一个“现象”。一个即将发生的、足以改写整个星系物理常数的宇宙级灾难。
“我即天心”的状态,让他能听到这颗星球的悲鸣。地核的脉动变得急促,板块的边缘在微微颤抖,覆盖全球的大阵,正承受着一股源自法则底层的撕扯力,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鸦皇的意志,不再试图与他交流,也不再施展任何魔功。那份疯狂的意念,只剩下最后一个,也是最简单的一个念头。
我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
“一个有趣的标本,一件完美的藏品……”
断断续?的意念,如同坏掉的留声机,在陆隐的心头响起,充满了偏执与病态的惋惜。
“我本想……将你的世界,完整地剥离下来,浸泡在我的陈列室里,成为我收藏中,最独特的那一颗‘反抗之星’……”
“你,还有你身后的这些虫子,本该拥有这份荣幸……”
“是你们,亲手打碎了这份‘永恒’。”
随着这最后的低语,那颗黑球表面的裂痕,不再向外蔓延,反而开始从内部,透出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暗红色光芒。
那是它修炼了亿万年,吞噬了无数文明与强者后,凝练出的本源魔核,正在燃烧、超载、走向失控。
不,不是失控。
是它在主动引爆。
“警报!警报!全球所有灵脉节点出现超高强度能量倒灌!”
“昆仑主阵枢纽过载百分之一千二百!阵眼灵石出现溶解迹象!”
“空间曲率异常!月球轨道发生轻微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