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一震,抬头看去——鱼竿竿尖不知何时己转向她,首指心口。
池塘水面同步泛起一圈圈黑纹,浮漂静止,水滴悬空,时间流速错乱。
她立刻停步,双手虚按,示意无害。
可禁制未解。
她尝试后退,却发现连神力调动都受阻。
这里没有阵法波动,没有符文亮起,可偏偏连仙帝都破不开的“道之领域”,正死死压着她。
她目光一转,看向狗窝。
大黄狗依旧趴着,耳朵耷拉,鼾声均匀。
她试着用神念沟通:“我只是想看看真相。”
话音未落,大黄狗眼皮一掀。
金瞳睁开,幽深如渊。
一股无法形容的凶威扑面而来,像是远古巨兽从沉睡中睁眼。
女帝浑身汗毛倒竖,道心剧烈震荡,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撕碎吞食。
她终于明白——这不是狗,这是某种连她都无法理解的存在。
大黄狗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含混不清,却字字入魂:
“……动竿者,吞魂……”
吼声落下,狗眼闭上,鼾声再起,仿佛刚才那一瞬只是她的幻觉。
可她知道不是。
她袖中玉符“啪”地裂开一道细纹,渗出一滴血。
血珠顺着袖口滑落,滴入泥土,瞬间被一株野草吸收。
草叶微光一闪,又归于平凡。
她终于明白——这地方,不是“有禁制”,而是“本身就是道”。
她缓缓后退,每一步都像在挣脱无形的锁链。
她不敢再看鱼竿,不敢再看李凡,甚至不敢多留一秒。
就在她退至院墙边时,老龟忽然把脑袋一缩,壳上纹路微亮,随即熄灭。
她抓住这瞬间的气机波动,翻墙而出,落地无声。
院外树梢,她立身其上,回望小院。
李凡正从灶台端出一碗肉汤,热气腾腾。
他走到狗窝前,把汤倒进狗盆,笑骂:“今儿给你加肉,别光吃不干。”
大黄狗鼻子动了动,终于睁眼,舔了一口,尾巴摇了摇。
女帝站在树梢,指尖还在发颤。
她活了三千岁,推演过亿万因果,见过仙帝陨落,魔神封印,可从未见过如此荒诞的景象——一个凡人,用破碗喂狗,用朽木钓鱼,用泥巴种菜,却坐镇一方连仙帝都不敢踏足的“道之核心”。
她袖中玉符又裂了一道。
血珠渗出,顺着指尖滑落。
李凡端着空碗转身,目光扫过院墙,嘀咕:“今儿风大,狗都不愿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