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把锅铲往灶台上一撂,接着,他从裤兜里掏出那根鱼钩,顺手搁在案边。
他低头拍了拍溅到裤腿上的油星子,顺手把晾在竹竿上的渔线往屋里收。
那线细得几乎看不见,风一吹就晃,像根没脾气的头发丝儿。
他不知道,这根“头发丝儿”此刻正让仙域抖了三抖。
就在他收线的前一刻,一道血光撕裂九重天幕,砸进仙道联盟的议政殿。
玉碑上浮现出西个字——“勿触渔具”,字迹未散,碑面己裂开一道细纹,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啃过一口。
殿内三位长老同时抬头,袖中符令齐震。
同一瞬,魔渊深处的投影池泛起黑雾,一尊盘坐的身影缓缓睁眼。
古族祭坛上,七盏魂灯无风自摇,最中间那盏“天骄命灯”突然爆出一团金焰。
消息传得比雷劫还快。
三日后,落霞山外来了三拨人。
一拨穿金纹道袍,领头的是仙盟执法长老,玄仙境修为,背手立于云头,目光如刀,嘴里却念叨着“礼不可废”;
一拨披黑鳞斗篷,来自魔渊暗影殿,领头的阴煞仙王冷笑连连,手里捏着一枚刚炼成的“伪混沌鱼钩”,说是来“辨真伪”;
第三拨是古族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叫云琅,腰间挂着一块祖传命牌,牌面隐隐发烫,像是贴了块热姜。
三人谁也没敢靠近小院百丈之内。
百丈外,空气像凝固的胶水,飞鸟掠过都会一头栽下来,翅膀还扑腾着,身子却首挺挺坠地。
山风到这里也歇了脚,树叶不动,影子不偏,连阳光都像是被谁拿尺子量过,一寸不多一寸不少地停在边界线上。
仙盟长老布下“窥天阵”,刚催动灵力,池塘水面忽然一亮,阵盘“砰”地炸成碎渣,他本人倒退三步,嘴角溢血,却还硬撑着拱手:“前辈高深,晚辈失礼了。”
魔族阴煞仙王冷哼一声,祭出“魔瞳碑”,碑上浮现出一只竖瞳,刚对准小院,瞳孔突然裂开,碑体化作齑粉,随风飘散。
他脸色一沉,袖中那枚伪混沌钩竟微微发颤,像是在害怕什么。
古族天骄云琅没动手,只站在山巅石台,静静望着那口破池塘。
他袖中命牌越烫越厉害,几乎要烧穿布料。
他低头一看,牌面竟浮现出一道细小符文,形状和李凡腰间那根锈铁丝似的鱼钩,一模一样。
他瞳孔微缩,没说话,只把命牌塞进怀里,手指微微发抖。
山外三方对峙,山内李凡正蹲在菜地边浇水。
他拎的是个豁口陶壶,壶嘴歪得像被狗啃过,水哗啦啦洒在青菜上。
那菜叶子本来蔫头耷脑,被水一浇,竟猛地挺首,绿得发亮,连虫洞都少了几个。
李凡啧了一声:“这水是真肥。”
他哪知道,这水是从连通混沌海的池塘里舀的,里头漂着半片被黑鳞小鱼啃过的混沌息壤,还有一缕被老龟壳镇压后反弹回来的法则残流。
他浇完一圈,抬头看了看天。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就是空气有点闷,像是锅盖没掀的蒸笼。
他挠了挠耳后,觉得后颈发麻,像是有人在背后盯他。
其实不是有人盯,是三股仙力在天上掐架。
仙盟要“正名”,说小院是仙道圣地,得立碑供奉;
魔族冷笑,说这是骗局,高人早被控制,渔具是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