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把锅里的腊肉片夹进碗里,顺手把锅沿上沾着的油渣刮进狗盆。
大黄狗抖了抖身子,依旧闭着眼,懒洋洋地趴回池边。
他端着饭往石桌走,脚底踩到一块松动的石板,咕哝了一句:“这院子该拾掇了。”
池塘水面上漂着几片菜叶,鱼群安静地沉在底下,像是昨夜那阵怪动静从没发生过。
他扒拉两口饭,忽觉池心微颤,一圈涟漪从青石上缓缓荡开,方向却不是往外,而是往中间收。
他皱眉:“又来了?这水还学会倒着流了?”
他没多想,筷子尖一挑,把碗里最后一块肉扔进水里。
那条剪刀尾的鱼猛地窜出,一口吞下,鳞片上纹路又深了几分。
千里之外,幽冥血渊深处,一座黑石大殿内,空气凝如黑铁。
魔道巨擘盘坐高台,周身魔气翻涌,却压不住眼底那一丝颤抖。
他抬手一挥,三道光影在空中浮现——第一幕,他撕裂虚空降临落霞山,刚踏出一步,身体骤然僵住,连神识都被锁死;
第二幕,一只黄毛土狗懒洋洋睁眼,低哼一声,他堂堂魔帝竟如遭雷击,魂魄几乎离体;
第三幕,李凡蹲在池边,随手撒了把饼渣,水面涟漪竟与混沌海眼同频共振。
殿中数十魔将屏息凝神,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我们打不过他。”魔道巨擘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那不是境界压制,是规则层面的碾压。
他所在的那片地,己不在万界常理之内。”
“难道就这么算了?”一名魔将怒吼,“我魔道百万子民,岂能任由一个凡人坐镇气运中枢?”
“凡人?”魔道巨擘冷笑,“你见过哪个凡人,能让混沌海眼为他平息躁动?
能让太古凶兽甘当看门犬?
能让仙帝跪着送礼还怕被嫌弃?”
那人哑口无言。
另一名老魔缓缓开口:“可若不强攻,又当如何?
难道眼睁睁看着仙域强者继续往他院子里堆宝贝,等他哪天真觉醒了,咱们连投胎的机会都没?”
魔道巨擘指尖轻敲王座,片刻后,眼中寒光一闪:“我们不碰他,我们碰‘天’。”
众人一怔。
“混沌海眼最近波动频繁,李凡的小院又正好卡在节点上。
若我们能在九幽边缘伪造一场‘逆天之劫’,让仙域误以为是他在引动混沌暴走,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老魔瞳孔一缩:“你是说,借仙域之手,除掉混沌眼?”
“没错。”魔道巨擘嘴角勾起,“他们敬他如神明,是因为他‘可控’。
可一旦他成了祸源,成了威胁诸天的隐患,那些仙帝第一个冲进去‘清理门户’。
我们不用动手,只要推一把风。”
殿内死寂。
良久,一名祭司低声道:“可混沌海眼有玄冥神龟残印镇压,强行扰动,怕是会引动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