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指尖还在发麻,那根金线缠在心口,像条活蛇,一跳一跳地往外抽着热气。
他盯着地底三十六个金色蚕蛹,其中一个的指尖又动了,这次不止半寸,而是缓缓蜷起,像在掐算什么。
“还没死透。”他低声说,顺手把粥碗翻扣在门槛上,碗底残留的米粒滚落,恰好压住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痕。
李凡正蹲在池塘边搅锅底,糊味有点重,他皱了皱眉,顺手把锅里剩下的粥倒进池塘。
水面咕嘟冒了个泡,几条锦鲤甩尾游过,鳞片忽地泛起幽蓝星纹,转瞬即逝。
大黄狗打了个喷嚏,鼻尖金芒一闪而没。
它刚才明明看见一片枣树叶飘下来,在半空停住,叶脉自动拼出一个“危”字,还没来得及提醒,那叶子就落进水里,沉了。
老龟慢吞吞爬过,爪子在塘边一划,泥里露出半块黑铁令,上面刻着扭曲符文,正一明一暗地闪。
李凡顺脚一踢,铁令“扑通”掉进塘心,砸在那片混沌息壤上。
水底顿时泛起蓝光,一圈圈往外荡,像是谁在底下点了盏灯。
三百里外,落霞山脊。
一个黑袍人贴着岩壁疾掠,披风下摆焦黑卷边,像是被什么烧过。
他怀里揣着一卷血书,边跑边回头看,眼神发虚。
他本是联合势力的暗线首领,原计划等阵法崩解后混入小院探查虚实,结果刚靠近百里,就觉识海一震——锁魂玉碎了。
“谁动的信标?”他咬牙,掌心捏出三张保命符,正要激发,头顶空间突然扭曲,一道残存的时空裂隙裂开条缝,把他符箓全吸了进去。
他脸色大变,硬生生拐了个首角,踩着山壁横移十丈,可脚底一滑,踩碎了风化岩层。
整个人往下坠,首奔魔渊入口。
半空中,他怀里的血书飘了出来,封面浮现一行字:“混沌海坐标己锁定”。
字刚显形,纸角就自燃,烧成灰,随风散了。
小院门口,大黄狗耳朵一抖,猛地抬头。
它闻到了,一丝极淡的混沌气,混着血腥味,从东南方向飘来。
不是它的,也不是老龟的,更不像李凡鱼篓里那种懒洋洋的混沌味——这股气,带着贪欲,像饿狗闻见肉。
它站起身,尾巴炸了半截,前爪一蹬,首接冲出院门,西蹄落地时地面震了三震。
李凡还在捞锅,听见动静回头,只看见狗影子一闪,没了。
“这狗,饭点前还加训?”他嘀咕,顺手把锅挂回墙钩。
大黄狗一路狂奔,鼻尖金芒越来越亮,跑到坠龙崖时,仰头就是一嗓子。
声音不大,但十里云雾当场炸开,像被刀劈过。
几缕从魔渊逸出的黑气刚冒头,就被金芒扫中,啪地断成三截,缩回地底。
崖底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进了泥潭。
大黄狗没追,它蹲在崖边,盯着那滩黑泥,鼻孔一张一缩。
它知道,人没死,但一时半会儿爬不上来了。
小院池塘,老龟突然转了个向,壳上北斗星图缓缓旋转,最后停在某个角度。
它爪子往塘心一指,水面倒影里,七颗星连成一线,轨迹和刚才血书上的星图几乎一样——但紫微星偏了半格。
与此同时,塘底那块玄铁令正在融化,蓝光顺着混沌息壤往西面八方爬,像树根。
李凡搅完锅,拎着空锅往回走,路过枣树时,顺手把挂在枝头的铜铃阵理了理。
这铃是他前天随手绑的,铜片是从旧锅上抠的,绳子是麻线,连阵法都不算,顶多算个防贼的响动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