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把锅巴刮进碗里,就着凉茶嚼得咔哧响。
油灯昏黄,照得墙角那根破鱼竿影子歪在墙上,像根烧火棍。
他刚吃完碗里最后一块锅巴,忽听得院外“噗通”一声闷响,像是谁扛着麻袋摔进了泥坑。
“又来了?”他皱眉,放下碗,“大半夜不睡觉,搁我墙根下练倒立呢?”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咚”,接着是“咕噜”一串,像是三个人接二连三栽进了水沟。
他趿拉着鞋起身,顺手抄起门边的扫帚——这玩意儿最近老用,都快成防身器械了。
刚拉开门,就见院里横着仨黑影,脸朝地趴着,鼻孔耳朵都在往外渗血丝,身子抽得跟抽了筋的鱼似的。
李凡提灯走近,蹲下戳了戳中间那人后颈:“喂,喝假酒喝到吐血了?这年头连醉汉都穿夜行衣搞cos?”
那人喉咙里“咯”了一声,眼皮颤了颤,硬是没睁。
旁边那人手指抽了两下,指尖抠进泥里,拼着最后一口气挤出几个字:“前……前辈……饶……”
“饶什么饶,”李凡一巴掌拍他肩膀,“我问你,谁让你们来的?北山坊市王老五?还是青云宗那个天天卖符的李半仙?”
那人没答,嘴一歪,吐出半口血沫,里面还夹着点碎牙。
李凡啧了一声:“打群架打到我门口来了?有病。”
他站起身,拿扫帚杆子把三人往边上拨了拨,腾出狗窝前那块地:“大黄刚睡下,你们堵它门口,回头它撒尿都得绕道。”
正说着,大黄狗在窝里翻了个身,肚皮朝天,西爪摊开,嘴巴一张,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那口气轻得几乎听不见,连灯焰都没晃。
可地上那三人,脑袋猛地一沉,七窍血流更急,连抽都抽不动了,首接瘫成三块抹布。
李凡吓了一跳:“大黄!你这哈欠带毒啊?”
大黄狗眯了眯眼,尾巴尖晃了晃,又把脸埋进前爪,继续睡。
李凡低头看了看三人,又抬头看了看狗,嘀咕:“莫非它这哈欠是驱蚊用的?还挺管用。”
他拿扫帚把中间那人翻过来,发现对方怀里鼓囊囊的,掏出个布袋,抖开一看——黑泥、碎石、几片烂菜叶,还有半块发霉的饼。
“偷我池边的土?”李凡瞪眼,“这玩意儿能种出金丹来?”
他顺手把袋子扔进池塘,水“咕咚”一声,冒了个泡。
池底,老龟眼皮动了动,又不动了。
李凡回身踢了踢另一个金丹修士的腿:“醒醒,说清楚,谁派你们来的?是不是上次那个纹蜈蚣脸的又带人来了?”
那人喉咙“嗬嗬”两声,眼珠子翻了翻,愣是没发出整句。
李凡叹气:“装死是吧?行,明天我就在门口挂个牌子——‘擅入者自备棺材,本户不负责收尸’。”
他转身要走,忽然脚下一滑,踩到一滩湿的。
低头一看,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