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把旧毯子往大黄狗窝边一扔,拍了拍手上的灰,嘀咕:“材料齐了,明天开工,别嫌简陋啊,好歹比地上强。”
大黄狗眼皮都没抬,尾巴懒洋洋扫了两下,像是在说“你爱搭不搭”。
李凡转身回屋,顺手把墙角那根破鱼竿往地上顿了顿,想把鞋底沾的泥甩干净。
竿子一震,钩尖微不可察地颤了半下,像有人在混沌海那头轻轻扯了根线。
他没在意,进屋翻出把锈剪刀,准备裁毯子。
刚坐下,窗外忽地掠过一阵风,吹得桌上的油灯晃了晃。
“这风邪门。”他抬头看了眼窗缝,“谁半夜开天窗呢?”
其实没人开,风也不是从外面来的。
百里高空,云层之上,一道无形无质的神念正从九天之外悄然降临。
它不属于凡俗,不带杀意,也不曾扰动天地法则,只是静静地、谨慎地靠近落霞山小院。
那是昊天仙帝的一缕神念。
仙域,凌霄殿。
昊天仙帝盘坐玉台,双目微阖,神游万里。
他本在推演一则流言——“落霞山有高人,仆从皆渡劫,神兽打哈欠能震碎金丹”。
起初只当是荒诞笑话,可接连三日,他发现不止一人上报此事,连一向冷静的玄机阁主都为此闭关七日,出来后只说了一句:“不可测。”
他动了心。
“区区下界村落,竟能让渡劫修士甘为仆从?莫非真有隐世大能?”
他指尖轻点虚空,一缕神念如丝线般延伸而出,跨越空间壁垒,首奔落霞山。
神念无声无息,快若闪电,瞬息己至小院上空。
可就在它即将探入院墙的刹那,空气仿佛变得粘稠,神念如陷雾中,视野模糊,感知扭曲。
“嗯?”昊天仙帝在仙域眉头微皱。
他这缕神念,哪怕扫过神王墓地都不会受阻,如今竟被一座凡人小院拦在外头?
他加大神念渗透之力,试图穿透那层无形屏障。
可越是深入,越觉不对劲——院中气息混乱无序,却又自成一体,似混沌未开,又似道韵天成。
更诡异的是,他竟无法锁定任何具体存在。
既无灵力波动,也无阵法痕迹,可偏偏,他的神念就是进不去。
就像有人拿一团雾把你挡在外面,你还不能说是墙。
院内,李凡正拿着剪刀跟毯子较劲。
那阵风又来了,这次首接绕着他转了一圈,吹得他后颈发凉。
“咋回事,穿堂风还能打圈?”他扭头看了眼门窗,“莫不是有耗子钻进来偷米?”
他放下剪刀,起身想去检查墙角鼠洞。
路过池塘时,风忽然一滞,水面无端起了圈涟漪,鱼篓依旧静悄悄,连个泡都没冒。